养心殿内,一片死寂。,w,z,s^k′b*o.o!k..¨c′o¨m/
香炉里的瑞脑香早已燃尽,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冷灰气息。
傅殇端坐于龙椅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他不需要看见千里之外的混乱。
他只需要想象。
想象江南最繁华的“锦绣坊”十室九空。
想象运河上的商船不敢再悬挂帮派旗号。
想象那些传承百年的宗族,连祠堂的门都不敢打开。
很好。
这场由他亲手掀起的黑色风暴,正在精准地撕裂这个王朝的肌理。
“陛下。”
内侍总管赵高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进。”
赵高几乎是小跑着进来,将一叠奏报高举过头。
“陛下,禁令颁行十日,各地急报。”
傅殇没有伸手去接。
“念。”
“苏州丝市完全停摆,三万织工流离失所。江南漕运十不存一,运河沿线大小码头,冲突日增。”
“北地铁货、皮毛商人不敢南下,南地茶叶、瓷器商人不敢北上。国朝商路,已断其七。”
“各地宗族闭门锁户,乡绅自危,已有三地爆发小规模民乱,皆因酷吏滥用‘违禁集会’之名,激起民变。\x~x`s-c~m¢s/.?c·o¨m?”
赵高每念一条,声音就更低一分,额头的冷汗浸湿了鬓角。
这些在旁人听来足以亡国的警讯,在傅殇耳中,却是最悦耳的乐章。
他要的,就是这个分崩离析的天下。
“太傅李渊,有何动作?”傅殇忽然开口。
“太傅大人…”赵高迟疑了一下,“联合中书、尚书两省,昨日颁行了一道《私社登记管理条例》。”
“条例?”
“是。条例称,朝廷并非禁绝结社,而是要将其纳入法度。凡宗族、行会,只要向官府登记备案,便可成为‘官社’,受朝廷认可与扶持。”
傅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冰冷。
“扶持?”
他像是在问赵高,又像是在自问。
“真是天真得可爱。”
一群读书读傻了的老东西。
大厦将倾,他们不想着如何逃命,却妄图用几张废纸,去裱糊早已腐朽的梁柱。
可笑至极。
“由他们去吧。”
傅殇挥了挥手,示意赵高退下。-咸\鱼_看·书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朕倒要看看,他们这所谓的‘官社’,能唱出什么名堂。”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一切尽在掌握。
他已经能预见到,这道可笑的条例,会如何被扔进火堆,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又过了半月。
赵高再次出现在养心殿。
这一次,他不是跑进来的,而是跪行着挪进来的。
整个人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