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沾了砂砾,尾音却在潮湿的贝壳内泛起微不可察的颤意。
夜明珠突然明灭不定,映得相柳眼底翻涌的暗潮愈发妖异。
相柳猛然扯断缠在银发间的鲛人绡带,碎成流光的绸缎却如灵蛇般又缠上小夭的腕间,将小夭拽得跌进带着血腥味的怀中。
“草凹岭的话?”
他的手指扣住小夭的后颈,迫使她仰起头直视那对猩红的妖瞳,
“我说过我不会再推开你——”
相柳的尾音被汹涌的浪声吞没,他的鼻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
“也不会再给你机会,让你离开我。”
贝壳外传来礁石崩裂的轰鸣,海水倒灌的压迫感让小夭耳骨生疼。
相柳突然将她抵在壳壁更深处,银白的发丝垂落如帘,将两人圈成密不透风的牢笼。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唇瓣,妖瞳里翻涌的猩红褪成绯色,像是被情欲灼红的暮色,
“可是,小夭,你心里的人…”
带着咸涩的吻落在她额间,
“到底是谁?”
小夭却倔强地揪住他沾着血渍的衣襟,锁骨处被他咬过的地方还在发烫,
“是你。”
小夭的指尖抚上相柳冰冷的耳垂,
“只有你!清水镇时,我说我唯一想‘祸害’的人,是你。轵邑城时,我想每日吃喝玩乐,打马观花的人,是你。辰荣山时…”
小夭的话未说完,相柳突然封住她的唇,带着血腥味的吻凶狠又笨拙,像是要将这几百年的隐忍都碾成碎末融进呼吸里。
大贝壳在巨浪中剧烈摇晃,夜明珠彻底熄灭。
黑暗中,相柳的银发泛着微光,妖瞳里的金色光芒流转如星,他将小夭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的频率,竟与她腕间脉搏惊人地重合。
“小夭,我是九头妖怪。还是辰荣军师…”相柳的声音混着像海水漫过脚踝般的凉意,
“你知道吗…”
相柳的牙齿再度碾过她的脖颈,
“对一个将军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战死沙场。”
小夭浑身一颤,上一世相柳万箭穿心死于孤岛的景象又出现在眼前。
咸腥的浪潮声里,相柳喉间溢出的轻笑带着蚀骨的冷意,却又在擦过她耳垂时碎成叹息,
“你看,贝壳外的礁石正在崩解,就像这注定要覆灭的辰荣军——”
相柳突然攥住小夭的手按在贝壳内壁,那里正传来海水疯狂挤压的震颤,
“而我,本就是该随它沉入海底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