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人是什么时间断气的?」埃勒里忽然话锋一转发问道。
法医似乎愣了一下,马上沉下脸来,抬眼看向墨莱探长。墨莱一颌首,法医说道:「我尽量把可能的时间范畴缩窄——其实通常无法准确到我们一厢情愿想要的——他是在凌晨一点到一点三十分之间死的,当然,不可能是一点之前死的,而我相信,半个小时的可能误差应该绰绰有余。」
「他的确实死因真的是勒杀吗?」
「我说过确实如此,我没说过吗?」法医老大不开心起来,「你知道,我也许只是个乡下大夫,但并不表示我对我的本行无知。勒死,几乎是瞬间毙命,就这样,尸体上再没任何其他伤痕。墨莱,需要再正式的验尸吗?」
「最好如此,保险点。」
「好吧,但我认为没有必要,如果你这边不需要,我就让他们把尸体抬回去了。」
「我这边不需要了,奎因先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呢?」
埃勒里懒洋洋地说:「哦,问题一堆,但恐怕法医大人帮不上忙。对了,在你们把这个死阿波罗弄走前——」他忽然单膝跪下来,伸手向死者的脚踝用力拉了一下,但脚踝却像生根成为地板一部分似的,埃勒里仰起脸来。
「僵硬了。」法医一声冷笑,「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埃勒里以极其耐心的语气回答,「检查一下他的脚。」
「他的脚?那好啊,脚不就好端端在那儿!」
「探长,可否请你和法医帮忙抬起他,连尸体带椅子,麻烦你——」
于是,墨莱和法医在一名警员协助下,合力抬起尸体和椅子,埃勒里的脑袋俯在地板上,侧着脸查看死者的光脚丫子。
「干干净净,」他轻声说,「百分之百干净,我实在好奇——」他从口袋中抽出一枝铅笔,有点困难地插入死者大脚趾和相邻脚趾的缝隙之中。这个动作他一再重复,直到他插完双脚每个趾头的缝隙为止,「连粒沙子都没有。好了,各位先生,谢谢你们,你们这位可贵的马可先生我已看够了——当然我指的是他这具受苦受难的遗体。」埃勒里起身,掸掸他膝盖上的尘土,摸出了根香烟,面对两侧岩壁夹成的海湾,眺望起不远处的海景。
抬马可和椅子的两人歇下手来,法医挥手召来两名懒洋洋靠在露台石阶口的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