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作主张,命令汉臣以蒙古文写上疏,被忽必烈训也就算了,毕竟他是父汗,是蒙古的合汗,那木罕只得忍着。`1′4~k¢a·n¨s~h!u!.,n+e!t·但安童又来训他,这算什么?他不过是个右丞相,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训起皇子来了!但那木罕还是得忍着,毕竟朝中还得仰仗此人。
安童一走,他发脾气摔了茶碗。碎瓷飞溅,弹在某个刚进宫门的人的靴上。“发好大的火啊!”昔里吉笑道,“我来时遇见安童,他也闷闷不乐,你们吵架了?”“哪敢与他吵?他是右丞相,说什么我都得听着!”那木罕堵气道,“还不是为写蒙古文的事!说什么,我自以为是,把汉臣得罪光了,还惹合汗厌恶,又坏他的大计!”昔里吉安慰道:“安童身为右丞相,为百官之首,你还需要此人,暂时忍着。等将来即汗位,再收拾他不迟。”“即汗位?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真金都与婢女跑了,父汗还挂念着他!”那木罕想起忽必烈不停询问真金下落的情景,又委屈又气愤。昔里吉凑他身前说:“真金确实可恶,眼下正有个除掉他的机会。自他出宫后,我便暗中打听他的去向。近日,的儒生。我听其描述的年龄样貌,与真金颇为相符,派了个见过真金的亲信去查看,他回禀说,的确极像。”“真是他?”那木罕思索,“他为什么不走远?在附近徘徊,是还想回来么?”“估计是在等合汗想念他的时候回来,如此合汗不仅不会追究,甚至与他私奔的女奴也可做王妃了。那木罕,你太老实,居然还帮他们出宫!”昔里吉为他不甘心,重重叹气。{小±说??宅* ?@免??费D?<阅?.读#~“我们该怎么办?”那木罕问。昔里吉低声道:“既然他在宫外隐居,身边必然缺少护卫。干脆……”河平王以手为刀,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了他?”那木罕惊住,“我与他好歹是一个母亲生出的亲兄弟!”“汗位之下,哪还有亲兄弟?”昔里吉凑他耳边劝说,“想想我们的祖父拖雷是怎么死的吧!杀死他的就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一切为了汗位!你希望你的儿子像狗一样在真金和奴婢所生的儿子面前爬行吗?”那木罕犹豫,昔里吉更进一步说:“我派我的亲兵去,保证做得干净,当是盗匪所为。”要他杀血亲,那木罕下不了手。但他亦想做合汗,有真金在,他做不了合汗。昔里吉已经有行动了,他骑虎难下。左右不决之下,也只有如此,“千万不能让人怀疑到我们。”“尽管放心,万无一失。”昔里吉保证。大都城外,山后的燕尾村,日子依旧平凡地过着。真金叫努桑哈来到跟前,对他问:“让你做的功课,拖了三日仍未做好,自己说该怎么办?”“继续做!”努桑哈滑头地回答。真金颜色稍厉,“三日前的继续做,那么昨日和今日的又何时去做?得给我个期限。”“再给三日。三日后,昨日与今日的功课也一并交上。”努桑哈竖起三根手指。“那她,就以三日为限。三日后,你若交不出,就让你父亲来吧!”真金让他回座。努桑哈轻轻“哼”出声,嘴里嘀咕出句骂人的蒙古话。“你说什么?”真金叫住他,“辱骂师长,该怎么样?”“你能听懂?”努桑哈惊讶。,k-a·n¢s`h¨u`l¢a!o\.*c¨o\m~真金拿出戒尺,“伸出手来!”努桑哈急将手缩藏身后,“你不能打我!你一汉儿,凭什么打我?你敢打我,我就告诉阿爹!”“正要见你父亲,把他叫来吧!”真金厉了颜色,“尊师重道,无分蒙汉,你父亲也是讲道理的人,看他会不会偏你!”“阿爹讲国法。国法不许汉儿打蒙古人!什么尊师重道,分明报私仇!为了张狗儿,你怨恨我!”努桑哈冲着真金叫喊。然而下一刻,他惨叫起来,真金不等他伸手了,戒尺直接落他身上。 挨了几下,努桑哈又哭又叫,跑出学堂,同学们都在他背后耻笑。见着努桑哈哭着跑出来,外边晾晒衣服的秦贞知道里边出事了,进里边一看究竟。真金握着戒尺,生气坐着。看见她来了,悔道:“我是否下手重了?努桑哈哭得厉害吧?”他一读书人下手能有多重?努桑哈是野惯的孩子,在山里乱窜,随便跌到撞到,都比挨几下戒尺痛,他哪会为这个哭?秦贞回答说:“他哭,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被你打。虽然你是师长,但你现在毕竟是汉人身份,你犯国法了。”“犯国法就犯国法,经过狗儿的事,这国法我也看淡了!”真金丢了戒尺。他这句气话触动到秦贞心里,这不公的国法,还是国法么?她想叫一声“殿下”,但学堂里还有孩子在,她咽了下去。又想起许衡对她说过的话,唯有真金得立才可改变这一切。但她依然不敢多想,那意味着她要放弃真金,因为他不可能带着一个奴婢出身的女人去争合汗之位,他需要迎娶高贵的女人,对他有帮助的女人。一个卑贱的奴婢除了让他受人耻笑,别无用处。“怎么了?”真金问。她突然伤感起来,惹得他担心。“没什么。提起狗儿,有些想念了。我去做饭。”她假意拭去眼角泪花,几步出门,避开他。拭泪的动作是假,是为以手和袖挡住她此时神色,不想让真金看出她除了伤感,还有别的东西。结果假动作却成了真动作,真有泪泛出来了。自己怎么软弱了?这段时间哭了好几场。以前在浣衣局,在别的地方,为奴为婢,受尽欺负,都没见这般哭过!她迅速抹了泪,要是让灶台前的那些妇人见了,又得笑她半天。本来还有些担心努桑哈会叫他父亲来找真金麻烦,但直到晚饭后,努桑哈和他父亲都没出现。真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说扎那也讲几分道理,本就是努桑哈不对,他怎好意思找上门?他不找上门,明天真金还会去找他,努桑哈再野下去,什么也学不成。秦贞笑了,他这么认真,还真像个急学生如急自己的乡下夫子。说笑着便入了夜。真金入房灯下看书,秦贞收拾碗筷,灶台上还烧着热水。忽闻得“哒哒”马蹄声由远渐近,停在村口。对这类声音一向敏感的秦贞和真金立刻停下手边的事,小心翼翼开门。村里不少人都觉察到异样,纷纷出来张望。有先出来的人说,外面来了队马军,汉人打扮,不知何来路,或许是流窜的盗匪,提醒邻人提高警觉。也有人说不是盗匪,如果是盗匪,应该立即入村杀人,哪有停在村口,把达鲁花赤召去问话的?听说召见了达鲁花赤,秦贞与真金心紧。莫非是宫里派来的人?不听村人议论了,回屋子收拾细软,此地不宜久留,他们避开这群人较好。扎那听说来了队汉人马军,要见他这个达鲁花赤,他还有些傲慢。但又听说他们一个个凶相凌人,不似善类,也感不妙,立刻派出个人从村后绕出去通知官衙,而他去会会这些人。村外有马军三、四十人,虽着汉式短衣,颜色与样式却出奇统一,训练有素的样子。“你们谁是头儿?见我做什么?”扎那冲着那帮人喊。其中一个马军问:“村里可有个外来的年轻儒生,还带着个小妇人?”“是有这么个人。找他何事?你们是什么人?”扎那问。对方回答道:“我们是他家里人,家中老爷要接他回去。只需叫他出来。”扎那冷笑,那赵文的事他也听过些传闻,都说他是与婢女私奔的大户公子,如今看来是家人来捉他们回去了。这是人家家务事,他才不管,只要别在他的地方惹麻烦。“等着,我叫他出来与你们对质。”扎那去叫赵文。刚转身,却又回头,好像在马身上看见个东西。借着火把光亮,马的身躯后段,后腿上侧,有个烙印。这个图案使他重新审视这群不速之客。“你们与黄金家族有什么关系?”扎那脱口问出。回答他的是雪亮亮的钢刀。刀锋划过,扎那直直倒地,脖子被切掉三分之二,人头差点滚落。“阿爹——”努桑哈叫喊。一箭射中他胸口,男孩倒地,但未断气,身体痛苦抽搐。村民惊吓,四散逃开,马军挥刀冲入村子。马蹄从自己身上奔过,是他最后所见的画面,之后,努桑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