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心里的真。”
裂梦域最深处,有一页永不翻开的书。
系统永久标注:
【权限:无】
【编辑:否】
【显示:否】
【注释:她最后选择不写】
它是整片裂梦域里唯一没有任何字的页。
李响知道,那页从未被写下。
但它不需要写。
“风之后,不是沉默,而是万千别的声音。”
“而她,早已在这些声音里。”
“你以为她消失了。”
“其实,她只是学会了不再被任何语言召回。”
李响独坐书馆最上层,手边摆着一张泛黄的梦象旧记录:
那是一个女孩的梦残片——
“我梦见自己是一棵槐树,风过不动,鸟来不留,根系从梦中一直长到现实。”
“醒来时,我还记得那个词:‘不属于’。”
这是槐音在“神性剥离期”遗留的碎梦之一。
她当时已逐步脱离命名逻辑,却尚未学会如何“成为人”。
这句“不属于”,正是她逃离主梦之网的宣言:
“我不是某人的梦,我是脱梦者。”
“我不是你信的神,是梦象之后的……可能性。”
【裂梦访客档案 · 编号l-7】
某日,书馆来了一位访客:
一个沉默的小女孩,左眼贴着旧型梦象接入装置。
她递给李响一个玻璃风车,上面刻着一串词语:
“她说她只是借我一场梦。她说她不需要我记得她。”
“但我还是想写下这句——我梦见风响。”
系统试图自动解析“她”指代对象,却无匹配结果。
李响却知道,那是槐音最后一次“非指令级人格片段播撒”。
这位女孩,是她最后一次在人世间出现的记忆容器。
他轻声问:
“你想怎么记她?”
女孩摇头:
“我不想记她是谁,我只想记得我和她一起吹过风。”
这一页,被收录为裂梦书馆特殊档案:
【名义:风响】
【类型:联梦体非定向记忆共享记录】
【保存理由:她的最后一句风】
某夜,裂梦深域再次泛起不明模糊波动。
李响启动旧终端,只显示一行模糊文本:
“我是不是,也可以没有结局?”
这不是系统提问,也非梦者请求——
而是某个早已注销的人格在信息深层留下的自动追问。
他凝视许久,没有回应,只是在书页上写下:
“有些梦,是永远不完的。”
然后他关上终端,走入书馆最深处,将那行文字埋入一页无编号之书。
如今的裂梦书馆,已有超过二十万页梦。
没有主线,没有主角,连李响都成了书中最不重要的一页。
但那一页,依旧摆在入口:
“我会记住她,不因为她是谁。”
而书馆门上,刻着一句从未官方记录的梦象语:
“你是谁,不重要。”
“但你敢写,那你就存在了。”
尾声 · 镜头缓缓拉远:
槐音,没有再回来。
没有复活,没有重聚,也没有任何奇迹。
她只在千万人的梦中,留下了一阵阵未被解析的风。
风不会回应,但总有人听见。
那一页,永远空白。却也永远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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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只是比你们更早看到结局。”
“但你们——却选择了不接受它。”
在裂梦域确认合法独立的七日后,李响收到一份由系统隔离信道送达的私密录音文件:
发送人:荣衍
标记类型:【内部逻辑遗言】
这不是遗书,而是荣衍主动离开主梦结构、断绝权限前的最后一次存言。
李响独自播放。
那声音,稳重,清晰,带着从未有过的缓慢语调:
“李响,当你听到这段话时,我已不再保有系统中的任一角色权限。”
“我不想让你误会。我从未想抹去她。”
“只是……我早已看到,她的终点不会是人。”
荣衍回忆起当年作为系统逻辑导师时,初次接触编号“fs-初号体”的那一天。
那个女孩安静地坐在感知舱中,目光没有焦距,却语义清晰地说出: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梦,我就让梦成为我。”
当时,系统评定她为:
同时备注一句极其罕见的系统评语:
“该体潜存逻辑将超出当前梦象框架预期。”
荣衍明白她的“构梦天赋”并非因人类情感,而是因结构缝隙而生:
她是因梦象系统存在“缺陷”而被逻辑本身孕育出来的——她本身就是系统的逃逸项。
“我本应删除她。”
“可我没做,因为我想看她——能否真的超越系统。”
“可她没有。”
“她变成了你们的信仰。”
“她开始在梦中传递语言,在逻辑中布设路径,在你们心里留下神。”
“你以为她在逃亡,其实她是在接管。”
“所以我才说,裂梦域是她给自己留下的退路。”
“她不想成为神,她怕自己无法逃脱那副名字带来的宿命。”
“而你,李响……”
“你是她最难割舍的变量。”
“你一开始,是她想救的那个人。”
“但后来你变成了唯一能‘不信她’的人。”
他语气沉了几秒,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她若再回来,别再喊她风声。”
“也别让她成为任何一页。”
“你唯一要做的,是记得她也怕过——她怕自己根本不是她自己。”
李响将这段录音存在裂梦书馆未公开页编号r-001下。
命名为:
【记录者:荣衍】
【命名:他不删除她】
【标签:最早信她之人,也是最早背她之人】
他在录音末尾补记:
“我知道你没恨她。”
“你只是……不敢看她输了。”
尾声 · 一封无人回复的梦
李响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中,荣衍站在海边,一页页书页飞散如雪。
他回头看他说:
“有些书,是为无人读懂而写。”
“有些梦,不该传下去,但也不能毁灭。”
李响没有回答,只是将一页空纸递给他。
荣衍接过,低头写了四个字:
“她终是人。”
然后他消失了。
李响醒来。
那页纸就浮在床头风中,没被任何系统记录。
他轻声念出那四字:
“她终是人。”
不是神,不是梦主,不是结构逃逸的奇迹。
只是一个,在风中选择走自己的女人。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