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登时一片死寂,法医又苦恼又挫折地看着他,墨莱则啃着指甲。
还是麦克林法官先开口:「当然,罗莎既没有看见这个可能的下手之人,也没听到任何异响,但她可是一直盯着康斯特布尔太太看,她会看不到石头击中康斯特布尔太太吗?」
「是啊,」墨莱如梦初醒,眉头也舒展开了,「说得对,法官大人!奎因先生,她会没看到吗?」
「我想她是没看到有石头击中康斯特布尔太太。」埃勒里耸耸肩,「到此刻为止,我这推断仅止于是一种可能而已。请注意这里,我不是说事情一定像我所说的,但我得指出结论下得太快的危险。」
「好吧!」墨莱掏出条手帕来擦擦脸说,「我还是认为,自杀一说应该没有任何疑义,你这番话很动人,但不会有什么进一步的意义可言。此外,现在我已经把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弄清楚了,奎因先生,这整套推理你不可能撼动分毫。」
「涵盖所有已知的事实的整套推理?」埃勒里轻声说着,很惊讶的样子,「如果事情真是如此,探长,那我欠你一声抱歉,只因为你已然看出某些我仍困惑不已的东西,」埃勒里话语中没有任何讥讽的意味,「好,让我洗耳恭听吧!」
「你认为你已经知道谁杀了马可,是吗?」法官说,「我诚挚地希望你已经知道,说真格的,这可是我难得的度假,我还真乐意今天就能脱开此事离去!」
「当然我知道是谁,」墨莱探长掏出一根皱巴巴的方头雪茄塞在嘴里,「康斯特布尔太太。」
众人离开康斯特布尔太太卧房时,埃勒里眼睛一直盯着探长,他们三人陪着法医下了楼梯,送他上车,然后穿过天井,走到洒着冷冷月华的花园之中。天井没人。墨莱有着摔跤手的强悍下颌,从外表来看并无智识过人之状,然而,埃勒里有过深刻的教训,知道不能光从外形外貌来论断人,是有可能墨莱已抓住某些极具意义的事实。埃勒里清楚知道自己在这桩罪案中一直理不出个像样的头绪来,因此,他耐心等着墨莱,等着此刻似乎很怡然自得的墨莱说出他的整套看法。
探长一直没开口,直到三人走到一处树阴极顶的静谧之地,墨莱安然吸着他的方头雪茄,注视着在晚风中袅袅而逝的烟。
「你们知道,」好半晌,他终于开口了,以一种你急我不急的缓缓语调,「事情再简单不过了,而她现在也死在自己手中了。我当然得承认,」他极为谦逊地继续,「之前我并未太留意她,但探案这事通常就会这样,你陷身迷雾之中,你等着,然后,啪一声——某件事情爆开来,一翻两瞪眼,你需要的便是耐心等待。」
「这,正如席勒斯所说的,」埃勒里叹口气,「『粗暴往往只导致狂乱。』说吧,老兄,就从头到尾说出来吧!」
墨莱嘿嘿一笑:「马可和康斯特布尔太太玩他那套老游戏,勾引她,撤去她的防卫之心,成为她的情夫。她可能极容易上手——这种年纪,有个如此年轻潇洒的小伙子梦寐般闯入,这简直是电影里或白日梦里才有的。哦,然后她很快清醒过来了,很快地,他将情书、照片和整卷影片弄到手,留个字条在桌上:给钱吧,亲爱的傻蛋。她只能乖乖付钱,而且吓个半死。我想,她必然痛心疾首到极点,但能怎么样,她只能照他开口的付,希望能弄回这些物证,好让整桩事消于无形,当然这是缘木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