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麻剌回到大都时,答剌麻八剌已经安葬,家人在宫师府设下祭坛,让他简单祭拜了番,算表个心意。!x!i?a/n-y.u′k~s¢w¢.¢c!o~m′见了此景,阔阔真又哭起来,众人安慰。
“二弟的状况都是知晓的,母亲别太难过。”甘麻剌扶她回房坐下。“你什么都不知道!”阔阔真哭着喊,“答剌麻八剌不是病死,他的身体大有好转了,怎会突然恶化?定是有人捣鬼!要为你弟弟报仇啊!”听言,甘麻剌急问:“是谁?母亲,告诉我是谁?”“还会有谁?”阔阔真紧捏住他的臂膀,“谁最愿看到答剌麻八剌成为皇太孙?是南必!是南必!这个女人诬陷你们父亲,又害你们。要记住这些,一定要报仇!”“姐姐,姐姐别难过了。”秦贞抱住阔阔真安慰,把她与甘麻剌分开。她又对甘麻剌说:“你母亲还在悲伤中,让她静一静吧!”说着,吩咐侍女照顾好太子妃。秦贞轻轻关上房门,甘麻剌跟她身后。“二娘。”他问道,“二弟的死真是南必所为?”“没有证据,或许是吧。”秦贞冷静地说,“你母亲的话不要太在意,我们现在不能与南必宣战,一切都要忍耐。”“是的,二娘,我明白。”甘麻剌低下头。秦贞微笑,“做了梁王,稳重多了。”受表扬,甘麻剌按耐不住喜悦,从小到大只有二娘才会夸奖他。他想告诉秦贞,他在云南学到了许多,突然地便想起传闻中秦贞的孩子,或许只有秦贞才会告诉他真相。“二娘,有件事想向你打听……”“好啊!问吧!”“……”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甘麻剌总觉得自己正在触及一个极大的秘密。\7^0\0′t?x,t/.`c/o?m′“二娘!大哥!”铁穆耳从门外跑入,“你们的样子还慢吞吞很悠闲呢!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铁穆耳高举手臂比划,“西北!东北!宗王全造反了!”蒙古帝国西路诸王以窝阔台、察合台、术赤三系后王为主,这些人不服忽必烈已久,早已经宣布脱离忽必烈管辖。而东路诸王以成吉思汗的弟弟的后王为主,在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位期间,东路诸王站在忽必烈一边,忽必烈得位后,东路诸王也跟着受到器重。今次东路诸王造反,让忽必烈意想不到。更让他震惊的是,也有迹象表明,东路诸王与海都勾结在了一起。“朕对他们恩赏不够厚吗?礼遇不够重吗?为什么还要造朕的反?”忽必烈怒问。站立殿内的大臣不敢吱声,手里握着东路诸王之首乃颜声讨忽必烈的檄文。忽必烈令他念。檄文大意为,忽必烈穷兵黩武,四处征战,年年向诸王索兵,却又无功而返,诸王苦不堪言,年老昏庸,宠信奸佞,纵容后宫干政,如此下去,蒙古有亡国之忧。“够了!”忽必烈怒吼,将书桌上笔墨纸砚挥落。一顿发泄,换来的却是接不上气的咳嗽,内侍扶住合汗,递上拐杖。“朕饶不了他们!”忽必烈缓过气来,狠狠说,“现在谁在北边?”玉昔帖木儿回道:“北安王在。”忽必烈稍放了心。但此时绝不是放心的时候,玉昔帖木儿又道:“只有北安王一路恐怕不行,乃颜已与海都结盟,北安王有受左右夹击之险!请合汗立即增派援军!”“朕知道。?x,k¢s·w~x¨.`c~o!m¢”忽必烈想了想,“派伯颜去!让伯颜率大军增援,他去朕最放心!”殿内诸臣皆默立。“怎么?快拟旨啊!连你们也不听朕的号令了?”忽必烈瞪眼。众臣为难,还是玉昔帖木儿直言道:“合汗已经忘了?伯颜早已被罢官。”忽必烈愣住。呆了许久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敲了敲不中用的脑袋。伯颜战功显赫,不断有人向他进言伯颜居功自傲,他也怕那句“功高震主”,便罢了伯颜的官职。看情行,忽必烈要重新启用伯颜了,桑哥怎愿让伯颜复出,启奏道:“臣有良将推荐。” 忽必烈却以拐杖指住他,“乃颜口中的奸佞不就是你吗?你推荐的人朕不能用。朕要是用了,乃颜等必又得口实!”桑哥只好缩回去。为难之际,突传梁王甘麻剌求见。甘麻剌入殿,先问了安。忽必烈冲他和蔼微笑,“朕的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孙儿刚回来,祭拜了二弟,便闻此大变。心想皇爷爷定需要一个能震得住诸王的人,孙儿不才,愿率军平定叛乱。”甘麻剌请求道。“好!难得你有孝心,你是朕的好孙子!”忽必烈亲自扶起甘麻剌,“朕就准你,率军支援你四叔那木罕!你是皇孙,是皇太子的长子,仅凭这出身就能把那些叛逆震住!”“合汗!”桑哥进言,“梁王年纪尚轻,又无经验,恐怕……”“朕当然知晓。”忽必烈严肃了面孔,“甘麻剌只做先锋。先率一路支援那木罕,随后会有大军赶到。”既有大军,必然还是得择将,桑哥欲再荐,其他大臣也有人选推荐。“你们不必多说,朕已有决定。”忽必烈慎重宣布,“朕要御驾亲征!”“合汗三思!”众臣跪了一地。忽必烈年事已高,御驾亲征哪折腾得起。“众爱卿不用再劝!乃颜不是说朕年老昏庸吗?朕要给他们看看,朕还没老!朕还掌控着一切!”忽必烈杵了拐杖,硬木杖击在地面,如金属般作响。亲征令告示天下,无论是大都城内,还是行省各地,皆一片哗然,百姓围着告示争看。谁也料想不到,年近八十的忽必烈还能率军征战,但亲征之举也足以表明事态严重,听闻海都已召集四十路宗王,加上东北的乃颜,大远这次已到悬崖边上。梁王甘麻剌为先锋,率军先行,家人送至城外。刀剑无眼,秦贞怎不担心他的安危?但甘麻剌坚持要去。那日得知宗王叛乱,甘麻剌说,只要他能率军平叛,家族的力量便会得到增长,如此才能与南必抗衡。秦贞明白他的苦心,可觉得不该由他去做,这是拿命去搏啊!“大哥!你不能一人独占功劳,我也要去!”铁穆耳摩拳擦掌。甘麻剌轻拍他肩,“三弟,你应该好好照顾两位母亲。我万一有不测,以后就靠你了。”“不许胡说!大哥怎会有不测?我不要孤单一个人!”铁穆耳不乐意,嘟着嘴。谁也不想的,但谁也想不到,不知道以后会怎样。甘麻剌说不出什么话来,铁穆耳那张嘴他说不过,他只得将兄弟紧拥住。铁穆耳到是愣了下,随后也将兄长抱住。“大哥得胜而归,以后可就发达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对不对?”铁穆耳埋在甘麻剌胸前说。“那还用说?我们永远都是兄弟。”甘麻剌以为铁穆耳说是当前这场战争。他们兄弟情深,旁边两位母亲看了也感动。秦贞轻拭眼泪,突然间感觉不对,铁穆耳的话似不简单。她偷看向阔阔真,太子妃正在感动中,看不出怎么想的。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兄弟。这个家族里多少代人,哪一代没有兄弟反目成仇呢?铁穆耳是个极聪明的孩子,或许他已经看到了。要是甘麻剌得胜而归,凭战功,地位将不同往日。合汗日子不长了,也许又将有场兄弟之争,到那时,他们兄弟会怎么选?阔阔真会怎么选?她又会怎么选?她该做的也许是避免这场冲突吧?秦贞觉察到自己的责任。忽必烈命人拿他的战甲来,他要试穿。特别要求找来以前他常穿的那套。有多少年没穿战袍了?记不清多少年了!但那种感觉还在,意气风发,威武不凡,光想着就年轻了五十岁。内侍把战甲捧来。就是这套!曾经穿着它纵横驰骋,年轻的感觉回来了!忽必烈迫不急待,命他们为自己穿上。先穿上内袍,再套战甲。可这时却急煞了几名内侍,忽必烈身体发胖,战甲的系带拉不上了。弄了老半天都没穿上,忽必烈发起火来,“你们到底会不会穿?”“合汗饶命!合汗饶命!”内侍们趴在地上求饶,只称饶命,不敢说出穿不上战甲的真正原因。他们不说,其实忽必烈是知道的。按住腹上肥肉,合汗摇头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