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发生疑似兵乱的事件,已火速传至忽必烈耳中,真金和阿合马赶回大都解释,但难消合汗雷霆之怒。¢s_o?k~a·n_s_h+u¨./c¨o-m′
“那些女人就不能安分一天吗?”忽必烈骂的是女人,指着的却是面前的儿子与心腹大臣,“朕让她在云南呆着,已是宽大处理她不知感恩,怎又出现在京兆惹事?张立道怎么看人的?朕要派人责问张立道!”阿合马禀道:“合汗请息怒,张总管公务繁忙,总有疏漏,贞夫人兴许就趁张总管疏忽之时离开云南也说不定。张总管治理云南尽职尽责,决不是有意为之。”他这话听起来是在为张立道解释,实则毒计暗藏。其一肯定秦贞离开云南为逃跑;其二认定张立道在此事中存在过失。如此秦贞罪上加罪,张立道也罪责难逃。真金赶紧说道:“父皇,此事未查明前,不宜作任何定论。儿臣问过忽推王妃,王妃证实贞儿来京兆只是为丧事。亲人亡故加以哀悼,人之常情。相信张总管也是体恤这份哀痛,才放行贞儿离开云南。”“皇太子此言差矣!贞夫人与秦王素未谋面,怎亲到要专程奔丧的地步呢?即使哀痛,在云南本地祭拜即可。”阿合马发出质疑。真金辩道:“贞儿与我夫妻一场,我与三弟感情甚好,贞儿虽未与三弟见过,却也能感受得到。”“想不到爱屋乃乌还有如此一说,殿下煞费苦心了。”阿合马拜服。“好了,争什么?”忽必烈作头痛状。合汗从奏折中抽出了本,“张立道的为人朕清楚,当年他冒死揭发宝合丁,已证明他对朕忠心耿耿。`[-我?的,书?|城@/′ @免)?费a*阅?:°读#关于秦氏离开云南一事,他已密奏于朕。反贼陈吊眼南方作乱,亦有乱民呼应,云南中庆府有被波及之危,所以迁秦氏北上,顺道至京兆府祭拜秦王。你们自己看吧!”忽必烈将密奏扔给二人。原来忽必烈早知道了。阿合马吓出身冷汗,刚才忽必烈是故意斥责张立道,是为套他们的话,幸好自己向来说话小心,没有明着贬损,不然就暴露了。但又一想,阿合马更加心惊,忽必烈说话前后不一,故意如此该不会是在提醒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阿合马相信忽必烈知道自己许多所作所为,包括贪污府库,榨取民财,收受巨额贿赂。这些事只要不伤根本,忽必烈不会办他,但如果忽必烈已知道他与忽推王妃串通,干预储位呢?忽必烈今日这般套话,怕是起疑心了,给他当头棒喝。幸得张立道早有谋划,真金放心了,回道:“原来如此。只是有些人妄加猜测,不问原由随便拿人,使得贞儿惊吓逃亡,如今已不知去向。”“那女人去了哪儿,朕管不着,也不想管!你想找,自己去找!”忽必烈没耐心地说。合汗看住阿合马,“听说你在京兆城内调动安西王府的卫队。这么说,忽推那女人也有参与?”合汗果然怀疑到这事上,阿合马吓得赶紧承认。瞒是瞒不住的,没有王妃允许,怎么可能调动王府卫队?“这个女人!她都没丈夫了,还不死心?朕原谅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她就该安分点,老实养孩子!如此不安分,朕就撤了王府,把阿难答和按擅不花接来大都,让她没儿子养!再给重新配个男人,剥去王妃头衔,省得整天惦记那点权力!”忽必烈怒道。?0÷`?0^·{小??说_t网| o°免÷费??3阅|±[读<“合汗不可如此动怒!两位世子还小,离不得母亲。假如合汗解散王府,改嫁王妃,两位世子就真的无依无靠了!”阿合马劝说。真金也劝:“儿臣也认为母子不可分离,况且三弟尚未下葬,父皇便谈王妃改嫁之事,让三弟做何感想?”忽必烈默然,阿合马见状附议真金,请合汗再三思。假如忽必烈真把想法付诸实现,撤王府嫁王妃,那么三皇子留下的两个孩子对他将毫无价值了。他不可能把赌注押在无依无靠的小孩身上。“合汗!西北边境十万火急!”内官领着传信兵进入殿中。忽必烈立刻把京兆府的事扔一边,打开密封信匣。“岂有此理!”合汗暴怒。握着军报的手鼓出青筋。“召伯颜!”合汗大喊。“伯颜丞相尚在江南。”阿合马提醒。伯颜此时正在前线指挥对南宋的战争,忽必烈想见也见不着。“叫他回来!马上回来!海都已快打到哈拉和林了!”忽必烈大掌翻转,将军报重扣桌上。 久未有动静的海都在昔里吉等宗王叛变后,突然有了行动,大批军队聚集,有情报表明,他的目标是哈拉和林。哈拉和林乃是蒙古帝国真正的帝都,海都如果要做真正的合汗,必须夺取此地。控制了哈拉和林,便可控制整个蒙古故地,包括斡难河畔的圣地。只有在圣地召开忽里勒台大会,推举他为汗,他的汗位才能算合法。就连忽必烈也未曾在圣地召开过忽里勒台,这就是忽必烈暴怒与恐惧的原由,他不允许海都比他更合法。哪怕江南战事会受影响,忽必烈也要召回手下最能打仗的统帅伯颜。伯颜是他的希望,最后的希望。西北之地,比起中原自然荒凉得多,常常走上百里都不见人家,有戈壁黄沙,也有草原清河,两位姑娘驾马车,日夜兼程,风餐露宿,记不清过了多少日月,走了几次错路后,总算到达阿力麻里。西域妇女多戴面纱,全身包裹严实,这到给他们伪装提供方便。她们把自己扮成西域女性,在城中打听消息。北平王被劫、宗王叛乱,这么大的事,街上定有议论。她们扎进人多的地方,比如客栈酒楼,那里各式人都有,消息也快,只要听着有人说汉话或蒙古话,她们便凑上去,因为只有这两种语言她们能听懂。几名汉人客商边喝酒边说,接完这批货该回去了,能尽快走就尽快,阿力麻里可能有仗要打。秦贞和珊丹立刻坐到他们身旁。“两位姑娘有事?”客商以西域话问她们。秦贞扯开面纱,“无事。想听诸们聊聊现在的时局,兵慌马乱,难以让人安心。”她担忧说。见是中原同族,,几名商人更敞开心,说道:“两位姑娘难道还不知道,都说海都会来阿力麻里。他要是来了,这里还不变成战场?能走就快走吧!”“海都会来这里?确定吗?”一路来时,她们也有耳闻,但走了这些日子,只听见传闻,却未见海都一兵一卒。客商也不确定,“都是听说,传了好些日了。河平王打了几场胜仗,大元的军队看来奈何不了他们,他们已经把北平王和安童丞相送到海都那儿去了,与海都结盟是肯定的,所以海都一定会来,迟早而已。”“那木罕在海都那里?”珊丹紧张问。“听说是这样。”“海都什么时候来?”“都说了,一定会来吧!我们哪知道什么时候。两位姑娘要不要随我们一同回中原?”“谢谢诸位,我们有自己的亲人,会与他们同行。”秦贞拒绝。拉珊丹离开。“打听了这么多消息,已经确定北平王不在阿力麻里。或许真在海都那儿。”秦贞边走边说,真在海都那里就麻烦了。“海都是个怎样的人?好交涉吗?”珊丹已是满脸心事,回答道:“不知道。我到是见过他,不过是在多年前,那时我还小,对他印象不深,当时他是支持阿里不哥汗的宗王之一。阿里不哥汗战败后,他就逃了,忽必烈命他来朝见,他以牛羊不够肥为由拖了三年,朝见之事便不了了之。”“我在宫里也听说过他的传言,听起来是个狡猾的人。”秦贞觉得这个人很神秘,不知哪种传闻才是真的。正想着,街上的行人避到两侧,定是有大人物要通过。她俩也退到路边。开路的兵卒喊着“宗王通行,闲人避让”,后边的大王骑着骏马,傲慢俯看低头退避的人群,享受王者的尊荣。忽然,他看见有姑娘不低头,居然擡头直视。“多漂亮的黑眼睛啊!像苍鹰一般有神。”撒里蛮对着面纱外的双眸感叹。秦贞立刻发觉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珊丹,因为这里只有珊丹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