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已准备就绪,但宾客却还没有来,那木罕在门外徘徊。!j+j·w\x¨c¨.,i¨n^f-o.
“什么时辰了?”他问身旁的侍者。他不是第一次问,已过了宴会时辰,侍者怕他生气,吱唔不敢说。殿内,毛伊罕无聊地玩着她收藏的宝石,它们五颜六色,闪闪发光,怎么看都不厌烦。安童知道他不仅心急,更起了怒气,上前劝道:“殿下再等等。说明他们真对殿下有意见,所以故意迟到。但殿下不要恼他们,等会儿诸王到了也不要发脾气。”“不发脾气,他们怎么知道谁尊谁卑呢?”毛伊罕阴阳怪气,“殿下应立刻派人斥责这些目中无人的宗王,殿下的邀请也敢迟到,不给点教训,只会越来越猖狂。”“斥责只会使关系恶化,化解与宗王的矛盾才是上策。”安童再劝,“殿下应派人再请诸王,礼貌询问迟到原因。”那木罕处在为难中,他气愤诸王不将他放在眼里,但也知安童说得有理,自己现在被孤立了,不能再发怒。外边突然传来马蹄声,不是单只,而一群。侍者禀报,诸王来了。那木罕惊喜,见着昔里吉等人,更觉惊诧,宗王们居然一起来了。他们来得如此整齐,必有异状,安童觉察不妙,欲溜出请救兵,但那些随宗王们一起进来的那可儿已将所有出入口堵住。“你们什么意思?”那木罕也觉察到他们有不轨企图,盯住他们质问。“请你交出权力。”昔里吉回答。“什么意思?让我交出权力?你们要造反吗?”那木罕怒问,“你们凭什么?”“凭我手里的刀。+q′s¢b^x\s?.?c,o\m¨”昔里吉抽出弯刀,指向那木罕,“把他抓起来!”“你敢!”那木罕大吼,昔里吉的那可儿一拥而上,将他制住,反绑起来。“为什么?我对你们不薄,为点小事竟然反叛?”那木罕不服挣扎。毛伊罕吓得尖叫,殿里乱窜,叛军像抓鸡仔般把王妃抓住。安童也被绑起来,推来宗王们面前。“小事吗?”昔里吉冷笑反问,“你看看周围,仔细看看。我们哪一个与忽必烈没有仇怨呢?忽必烈施加在我们身上的屈辱,今天起,我们要讨回来!”“他们已经背叛,无需再问理由,殿下保重性命为上。”身边的安童小声提醒。那木罕不再多话了,但愤怒难平,直瞪住坐在自己座位上享用美酒的昔里吉。“这场宴会是为我们而设,北平王想得周到,我们不可浪费了!”昔里吉举杯敬酒。诸王亦举杯,大笑同饮。“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昔里吉笑问,“把你砍头,首级送回大都怎么样?”这里的主人,现在的阶下囚,那木罕被绑在屋子中央,像个供宴会宾客娱乐的丑角。毛伊罕听到这话,吓得哭了,害怕昔里吉也将她处死,不住求饶。昔里吉笑道:“王妃用不怕,我怎么会杀掉王妃这般美人呢?王妃还是继续做王妃,不过是做我的王妃。”他说完,诸王*哄笑。他们轻佻的点评,让毛伊罕难为情,脸上挂着泪,却因恐惧而不敢擦拭。那木罕*面部肌肉,忍无可忍了,这样的屈辱他从未受过。2?%零%{1点?*}看=?书o[? μ首-_发-安童却抢在他骂人前说道:“不可处死北平王,如果北平王死,大祸将至!”“有什么大祸?”昔里吉漫不经心地问。安童说道:“今夜之事很快会传到大都,合汗的脾气诸位都清楚,绝对容不下叛徒,必定派大军来剿灭诸位。要是杀了北平王,你们将一点退路都没有,不如让北平王活着,至少可以要挟合汗。”昔里吉稍有沉思,浅笑回答:“听起来是这样,或许别人还真会相信那颜的建议。不过忽必烈是个什么人,我可比安童那颜更清楚。如果舍弃一个儿子可以消灭我们这些反王,他不会在乎这个儿子。”父汗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那木罕愣住。并非因昔里吉的话震惊,而是昔里吉将他藏在心底不愿承认的想法说了个明白。“不过大可放心,其实我没有杀死那木罕的打算。”昔里吉说出早就决定的想法,“我将把你们送给海都,交由他处置,相信海都知道怎么处理与忽必烈的关系。而我将成为这里的统治者,建立属于我的汗国。” “为新的汗王!”宗王们高举酒杯祝贺。……昔里吉、药木忽儿、撒里蛮等宗王背叛合汗忽必烈,投靠海都的军情十万火急传回大都。宗王的背叛意味着大元整个西北防线崩溃,为海都大开方便之门。忽必烈彻夜难眠,手握军报,面对大元地图久久不说话。“合汗?”被传召来,却晾在一边站了许久的阿合马小心地试探问。忽必烈闭目吸气,“朕还是太仁慈了!养大的狼崽咬朕,现在连狗崽也来咬朕!”“合汗息怒,昔里吉平时就是个做不成大事的人,他就算造反也造不成事的,成不了气候。眼下担心的是北平王的安危。”“是他自己要去西北!”忽必烈还在气头上。“总不能不救吧!”“怎么救?朕不会拿一座城一寸地去换他!海都开任何条件,朕都不会答应!”“臣明白,合汗拒绝是为北平王好。海都觉得北平王没用处,自然会放了他。”阿合马只顾奉承,捡好听的说,另一半却不说——假如海都觉得北平王没用处,也可能会杀了他。然而心腹大臣没说出口的另一半话,忽必烈也心知肚明。他的儿子有生命危险,但他不会妥协。“忙哥剌在做什么?”合汗问。中书省平章到是没料到,合汗会提起久未提到的三皇子的名字。对答道:“秦王殿下此刻应在吐蕃平定小股叛乱,上个月已有捷报,如今应已完成善后了吧?”“命他立刻赶去阿力麻里,坐镇西北,扫平那几个反贼!明日朝会朕就宣布此事。”“合汗英明!秦王殿下武功盖世,定能马到功成!”“本来就打算让忙哥剌去那里,但那木罕主动要去,朕也有心让他出去历练,才答应了。没想到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阿合马含首赞同。这下那木罕就算能救回来,也失势了。阿合马暗叹人算不如天算,押错了宝。观形势,三皇子忙哥剌如果平定叛乱,将会重获宠爱,平章心里又起打算。又传八百里加急。莫非是西北再出变故?忽必烈急拆开军报。不一会儿,忽必烈似遭重击,瘫坐宝座。“合汗?”阿合汗惊异,定是出了极大的噩耗。“忙哥剌……”忽必烈无力道,“朕的儿子……走了……”军报从手里飘落,落在宝座下。上面写道:秦王身染重疾,薨于军中。阿合马想知道现在该派谁去西北,但眼下的情行哪里问得出口。平章见合汗黯然神伤,也跟着抹了两把眼泪。西北的突变迅速传遍全境,远在云南的人也街头巷尾议论起来。宗王反叛,四皇子被劫,似乎海都明天就要打进来了。当然,那是在遥远的西北边境发生的事,海都就算入境也打不到云南,这里的人也就聊个乐趣,全无西北的紧张感。今日与秦长卿等人聊的也是这事,各抒己见,但都认为忽必烈已坐稳大都,海都动摇不了他的宝座。不过海都能得众多蒙古宗王支持,说明他也非等闲之辈,虽然撼动不了大都,但军力薄弱的哈拉和林地区则危险了,搞不好,这将是场长时间的战争。他们聊到很晚,秦贞就算睡下,脑中仍想着这些事,久久睡不差。听得隔壁有动静,她更没法睡了。隔壁住的是珊丹,今日议论,珊丹只是旁听,一句意见也没发表,闷闷地坐在角落。她对那木罕有没有情,秦贞心里有数,但有多少情,她却难知,可能珊丹自己也没有衡量过。她想与她谈谈,披了外衣,敲隔壁的门。门却没锁。推开门,房内无人。后院似有马的轻鸣,秦贞大感不妙,急奔向马厩。正遇见珊丹牵马出来,背着包袱,腰挂弯刀。“你要去哪里?”秦贞拦下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