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这个世界。”
殷肆鼓着腮帮子,有点像耍赖的小孩:“孤已经看过整个百岐了,并且对百岐的所有地方都很熟悉。”
“不是百岐。”云翳却笑着摇头,“是整个世界。大王,在天之下,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我没有到达的地方,你没有到达的地方,我很好奇那些地方是什么样的,所以可以陪我去看看吗。”
师父总说,旅行即是修行,看的东西多了,知道的东西多了,心境也会发生变化。
只可惜他老人家被自己的身体所累,一辈子不曾行过多少路。
如今有了机会,云翳想去更多的地方看看。为师父,也为自己。
去更广阔的世界……而且是一起?
云翳这番话说的殷肆心花怒放,这这这!这四舍五入不就是二次表白吗!
百岐人的习俗只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表白的时候才会邀请另一个人去看世界,国师居然比他还大胆!
已经确认自己心意的年轻人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追人,总显得十分不知所措,生怕自己做错了一点事情惹的对方不高兴了。
——虽说之前似乎也是这样的状态。
不管怎么样!殷肆高兴的脸都涨红了。
“咳咳……国师这话,是认真的?”
“说出口的话,断然没有后悔的道理。”云翳只以为他是不可置信,十分坚定的承认了。
殷肆的脸更红了,羞的,“那……国师为何不邀请其他人,独独邀请孤?”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是有些别扭的,平日里说其他话总是没什么感觉,不知为何今天说这话的时候控制不住的羞涩。
他在期待云翳的回答。
“自然是因为大王是大王,所以我才这么说的。”云翳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种毫无逻辑的问题,但还是乖乖回答了。
殷肆:!
他激动的别过脸去,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这跟他说你是独一无二的有什么区别!一想到自己在国师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并且将来也不会有了——因为他不会给这个机会的——他就心花怒放。
云翳见他那喜出望外的模样就一阵好笑,心情也不由的开始放松下来了。
不知怎的,这个人似乎总有一种魔力,只要在他身边就知道很多事情就可以不用担心了,因为他在这里。
就像昨天在骷髅山时他护着云翳一路逃走的时候……
小怪却不免有些担忧,他拍拍云翳的手,让云翳低下头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话。
“这样真的好吗?你真的打算教他修炼的方法吗……而且还不是收为徒弟。”
要知道他可是被剑谱认作了主人,收为徒合情合理。
云翳有些哭笑不得:“收不收徒的,很重要吗?我见你之前也并没有排斥他做我的徒弟,做不做徒弟这些东西都是要教的,有良心之人不收徒也不会恩将仇报,没良心之人就算是收他为徒也依然没良心。”
“那倒不是良心不良心的问题,秘籍选人从来都是看重其能力,人品都不看重的,所以对方就算是恶魔只要有天赋就会被选中。”
云翳疑惑:“可是如果是那样,那么收了一个白眼狼岂不是就坏事了?”
小怪舔舔爪子,“所以我是危难时刻才会出来的啊。宗门都快灭了,想要重建宗门,最重要的是能力,以及重建之人的个人魅力。所以小翳,你要自己去说服攻略那些被秘籍选中的人做你的徒弟!”
“一旦成功成为师徒,师徒契约成立,徒弟便永远不能伤害师尊,师尊也不能伤害徒弟,约束的力量是相互的,只是师尊对徒弟多了个言灵的效果。”
“听说那些天才性格都很奇怪,所以小翳!你要用自己的魅力让他们同意做你的徒弟!”
“能统领整个宗门的人才有资格称为掌门,一个宗门里不可能全都是听话的人才,总有一些刺头的。让那些本就不服你的刺头对你心悦诚服,这才是作为一个掌门的基础要诀,什么修为都是次要的!”
云翳嘴角微微抽搐,这似乎有点太看得起他了。
他只是一个因为没人所以才被拉上来的宗主,论能力压根比不上那些大宗门中厮杀挑选出来的掌门。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缺陷,遇事不够狠心,做不到不顾一切往前冲,总是会顾虑这里顾虑那里,生怕自己跌倒了就再也没办法爬起来了。
!同为掌门,他不如飞羽宗掌门那样护犊子,会为了自己宗门的弟子搭上性命;也不如戚政那样为了宗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坏名声全都自己背,不顾一切都要为宗门开辟出一条道路。
他实在是平庸至极,身上除了睚眦必报以外似乎没有任何做掌门的资质。
而且他怕死,他恐怕做不到会为了宗门弟子去死这么大公无私的事情。
什么都可以,但是死不行。
云翳垂下眸子,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声废物,没试过又想放弃了。大不了如果真的不适合当掌门的话……那便找人来替代自己吧。
云翳思考的间隙,小怪继续道:
“不过啊,这个名叫殷肆的人可是主动要求成为你的徒弟呢……如果收下他倒也罢了,如果拒绝的话,我实在有些担心他日后会对你不利呀。”说话的时候小怪忧心忡忡地看着面前的人,似乎对这一情况颇为在意。
被小怪紧紧盯着的云翳微微皱起眉头,回想起之前与殷肆接触时所感受到的那股强大力量,不禁点了点头应道:“嗯,你说得没错,我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他的实力的确非常强大,天赋也很强,所以一旦失控的话……”
话音停顿,接下来要说什么二人却是心知肚明,都没有挑明白。
不过云翳倒是相信殷肆做不出白眼狼的畜生事,没有任何原因,就只是单纯的相信他不会而已。
不过说到这话,云翳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只见他突然顿住身形,沉默不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周围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压抑而紧张。
过了许久,云翳终于打破这份沉寂,缓缓开口问道:“那么,一旦师徒契约正式成立之后,是否还有办法能够将其解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