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学生拿起手机在传消息,也有人拿着镜头拍摄我,像要留下什么纪录般,也有人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好戏。
我瞥到一旁的范谢米,他神情依然温婉,但不知为何唇角微扬,像是方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般。
“所以……金姊她、真是自己上载那些照片的?”
赖安特似乎无瑕注意方才的异变,他嗓音沙哑。
“她想报复我、是吗?因为我妈抢走了古罗阿姨的位置,还对她不闻不问,所以她……想看我的笑话,是这样吗?”
我安静许久,才看着双肩颤抖的安特开口。
“从头到尾,宋金姑都没有要求任何人、替她被偷拍的事情讨回公道。”
我说:“就如我说的,她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她最亲爱的弟弟,却因为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和他最重要的朋友、珍视的伙伴闹翻,这对最疼爱弟弟、学生的宋老师而言,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了。”
我抿了下唇。
“……当然,如果是真正的亲姊弟,揍你一拳、直接讲明白也就罢了。但你们是继亲,虽然感情看来真的很不错,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所以最终,‘HOTARU’并没把真心话说出口,她选择了以另一种形式抗议——不单是对她的继弟,还有对所有以淫秽的眼光看待她艺术成果、把她的肉体视作意淫对象的、像你我一样的,观众。”
我发现毕尹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似乎对我的演说失去兴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
我把目光递向始终怔立在礼堂外、戴着鸭舌帽、难得穿着裤装的身影。
“以上,我‘勉励’大家的内容都对吗……宋金姑老师?”
那人犹豫片刻,终是缓步走到礼堂灯光的照射下。
学生的目光都追随着她,仿佛她是忽然出现在夏日午后、偶然现踪的粉白蝶。
安特往宋金姑的方向走了两步:“姊姊……”
宋金姑脱下鸭舌帽,帽檐下的那双美目,已盈满泪光。
“对不起……”宋金姑唇齿颤抖着,“小安,抱歉,我只是……我只是有点气不过,不是对你、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