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毕尹并未回头,就这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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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日当天,我一进教室,便感觉到二年R班紧张的氛围。
不单是因为当天早上是第五次小考的缘故,这次的考科是生物、英文和历史,学生在纸上振笔疾书,但我感觉得出来,许多人的心思已不在考试上。
特别是罗莫思和赖安特,前者从拿到试卷就趴下来假寐,后者则是一边写、一边时不时瞄向最前排的毕尹。
“时间到!请各位同学停笔,把试卷递到前面来。”
为了不打扰学生学习,举凡有仲裁或公审,都是占用午休时间进行,地点在校舍栋六楼中央的礼堂。
果然我话音一落,就看到学生们迅速起身,在讲桌前缴了卷,如同上工的黄蜂般涌出教室,全往礼堂方向移动。
我先把试卷送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剩下佳萌主任。
我问他:“你不去看吗?”
主任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如预料之中的没有回话。从上次他问了我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开始,就像是用尽这辈子的词汇般,没再跟我说过半句话。
我心知再友善同事也没用,从抽屉里拿了必要物品,便往礼堂移动。
礼堂的桌椅已经被搬开,换上一字体的长桌,桌旁摆了七张靠背椅。
我是第一次走进康柏的大礼堂,讲台的两旁有旗杆,侧边是司仪台,四周垂坠着暗红色的布幕,看上去威仪棣棣。
而讲台后的高墙上,齐整地摆了一整排的肖像照,那是康柏历代的校长。
康柏创校六十六年,历经过六任校长,现任的吴茉莉是第六任。
我的目光停在最末一幅肖像照上。那是个面容和煦、平心而论长得相当英俊的男人,看上去约四十出头,肤色深遂,眼眶轮廓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肖像下方注记着:“第五届校长,胡涅尔,已殁。在任期间:X年5月至X年3月。”
我把目光从肖像上移开,专注在讲台下的委员桌上。
被遴选出来的委员都已到齐,一年级的一人、二年级三人、三年级的也有三人,对甫上任一个月的我来说,都还算生面孔。
除了坐在最边角的那个二年级生,“许同学……?”我意外地唤了声。
许同学拄着拐杖回过头来,委员名单在仲裁当日前都会保密,避免委员们遭受不当胁迫或人情压力。没想到他居然会在七百多个学生名单中雀屏中选。
仲裁进行期间,委员禁止和任何人交谈,也因此许同学只是对我点了下头,作了个苦笑的表情,便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