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百灵鸟的叫声清脆,却让傅殇心烦意乱。/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他等了一天。
等的不是奏章,而是辞呈,是尸体。
他以为廷杖下去,那群老骨头会选择更体面的方式来对抗,比如集体请辞,再比如,一头撞死在殿柱上。
用一场轰轰烈烈的死谏,来成就他们忠臣的虚名。
结果,什么都没有。
看来,打得还不够狠。
“陛下,太傅李渊,户部尚书王崇,工部尚书刘正求见。”
赵高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
傅殇挑眉。
刘正?那个在朝堂上吼得最凶,说他要凿穿王朝龙脉的倔驴,也来了?
他不是该在家写遗书吗?
是来认错求饶,还是……换个姿势来送死?
“宣。”
三人入殿。
王崇和刘正的脸色还带着伤后未褪的青白,步履有些蹒跚,但脊梁挺得笔直。
没有哭诉,没有请罪。
他们齐齐跪下,呈上了一份卷宗。
为首的李渊,神情激动,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傅殇从未见过的光——那是混杂着崇敬、狂热与顿悟的复杂光芒。
“陛下!”
李渊的声音甚至带着颤音。
“老臣……我等昨日有眼无珠,未能窥破陛下的无上智慧,险些误了这定国安邦的千秋大业!臣等,罪该万死!”
傅殇捏着玉扳指的手指,停住了。/6`1!看′书*网^ ?已′发_布`最*新!章.节¨
这开场,不对。
他接过赵高递来的卷宗,展开。
一行长得离谱的名字,像一条蜈蚣爬进他眼里。
《关于顺应天时分段兴修南北大运河以彰圣德之初步方略》。
傅殇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往下看。
什么“龙脉主干,水汽归宗”。
什么“支流淤塞,经络不通”。
什么“分段施工,以工代赈”。
云里雾里。
“陛下!”
李渊再次开口,声音高了八度,像是在宣告神谕。
“您选中的这条线路,简直是神来之笔!它如一条俯瞰九州的真龙,将我晦渊南北两条水系尽数串联!此乃天道显圣,非人力可揣度啊!”
他指向一旁沉默的刘正。
“刘尚书回去后,一夜未眠,将工部所有舆图与前朝水利志尽数翻出,对照陛下的‘天河图’,这才窥得您这番布置的冰山一角!”
李渊的声音里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惊叹与臣服。
“陛下要开的,根本不是凡间之河,是镇压国运的‘天河’!”
“我等凡夫俗子,只看到了工程浩大,耗费钱粮,却未看到陛下沟通水龙、平衡阴阳的盖世手笔!我等愚钝!”
傅殇彻底听不懂了。`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
什么水龙?
什么阴阳?
什么经络?
朕不就是在地图上,找了条看起来最长、最难、最费钱的线路,随便画了一下吗?
他想反驳。
他想说“你们想多了,朕就是想花光国库,让你们没钱发俸禄,让百姓没饭吃,最后天下大乱”。
他能说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