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碎的悲鸣，猛地从伍十九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声音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剧痛、绝望和彻底的崩溃！

他像一头失去幼崽的母兽，爆发出最原始的哀恸！他猛地张开双臂，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伍十八冰冷僵硬的尸体！

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对方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唤回那逝去的温度！

“哥！哥！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十九啊！哥——！！！” 他疯狂地摇晃着那具毫无生气的身体，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淋淋的心口掏出来的。

“你起来骂我啊！你打我啊！你起来啊！！求你了……哥……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

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滴落在伍十八冰冷灰白的脸上。

他紧紧抱着哥哥的尸体，将脸深深埋进那冰冷僵硬的颈窝，身体因巨大的悲痛而剧烈地痉挛、抽搐，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被泪水彻底模糊的眼睛，又看到了不远处沈应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沈哥……连沈哥也……

最后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无边的绝望如同最深沉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所有的哭喊、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悲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死寂的虚无。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只剩下空洞的、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抱着伍十八的手。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他踉跄着，走向自己刚才脱手掉落在地的那把沾满鲜血的厨刀。

他弯下腰，用那双同样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捡起了那把刀。

刀身冰冷，映照着他苍白如鬼、布满泪痕和血污的脸。

“是……我做的……” 一个极其轻微、如同梦呓般的声音，从他干裂的嘴唇中逸出。

没有疑问，只有彻底的、冰冷的确认。

悬浮在半空、如同灵魂状态的沈应，看着伍十九捡起刀，看着他那双彻底失去生气的眼睛，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不！伍十九！住手！！” 沈应用尽所有的意念嘶吼！

他想要扑过去，想要阻止，但他的“灵魂”如同被无形的墙壁禁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呐喊！

伍十九似乎听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染血的刀，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哥哥和挚友。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沾满至亲鲜血的双手上。

一个极淡、极淡，却冰冷到令人心碎的弧度，在他嘴角极其短暂地浮现。

像是自嘲，又像是解脱。

然后，在沈应那无声的、撕心裂肺的绝望注视下——

伍十九双手握住刀柄，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带着一种决绝的、仿佛要斩断一切痛苦的平静，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那把沾满哥哥和挚友鲜血的厨刀，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噗嗤！

刀刃贯穿血肉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得令人窒息。

伍十九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瞬间放大。他低头看了看没入胸膛的刀柄，又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胸前的衣物。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涌出一股鲜红的血沫。

身体失去了支撑，如同断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前倾倒，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倒在了伍十八和沈应“尸体”的旁边。

殷红的血泊，缓缓蔓延开来，将三个身影，连同那些无声的宠物尸体，彻底淹没。

悬浮在半空的沈应，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伍十九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巨大的悲痛、愤怒、绝望和无能为力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这虚幻的“灵魂”彻底吞没！

“十九——！！！”

一声无声的、足以撕裂灵魂的悲鸣，在死寂的房间里，无人听见。

也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