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敬畏、所有关于他非人身份的认知,都被一股更加原始、更加狂暴的情感海啸彻底冲垮!
是悲恸!撕心裂肺的悲恸!为了这张被彻底摧毁的脸,为了这双被生生剜去的眼,为了他正在承受的、远超人类理解极限的永恒酷刑!
他不是规则,不是神明,他是一个被拖入地狱、正在被活生生碾碎的存在!
一个曾经无数次指引我走出绝境的……引路人!
是愤怒!焚尽一切的愤怒!
对那个将他变成这样的副本的愤怒!对那亵渎他力量的“核”的愤怒!也……夹杂着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这一次……我带你走!” 这念头如同熔岩在胸腔里爆发!我忘记了规则,忘记了危险,忘记了所有冷静的计算,只剩下一个疯狂的执念
——冲过去!斩断那些丝线!把他从这永恒的炼狱中拉出来!像他曾经引领我一样,带他离开!
然而,就在我扑向他的瞬间。
他那张布满恐怖伤痕、不断渗血的脸,极其极其微弱地……转向了我。
即使失去了双眼,那两个空洞似乎依旧能“看”到我。
然后,那张破碎的脸上,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那是一种……欣慰?一种……了然?一种……“你终于来了”的……释然?
紧接着,一股柔和却无比坚定、无比决绝的力量,狠狠推开了我!
“够了……前行者……”
“路……己开……”
“替我……去看……”
声音首接在灵魂深处响起,带着无尽的疲惫,却又有着尘埃落定的平静。
下一秒!
璀璨夺目的银色光辉,如同在污秽血海中升起的净化之月,猛地从他濒临消散的身体内部爆发出来!
那光芒如此纯净!如此圣洁!瞬间撕裂了贯穿他的暗红丝线!
将那颗融合了他痛苦的、扭曲的新“核”点燃、撕裂、化为齑粉!
他用自己最后的存在,最后的“碎片”,最后的“本质”,点燃了一场最盛大、最决绝的净化之火!
不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是为了……为我开路!
“不——!!!”
我的嘶吼淹没在湮灭的光辉和狂暴的排斥力中。
指尖只触碰到一丝冰冷的、正在消散的气息。
他被永远留在了那片血与火的地狱里。以最惨烈的牺牲,完成了最后一次、也是最彻底的……引领。
回到冰冷的现实,黑袍人的悲恸证实了一切。
谢清晏……解脱了。以一种我无法承受的方式。
他不再是那个让我紧张恐惧的诡异存在,不再是那个超然物外的神秘引导者。
他成了一个烙印在我灵魂最深处的、血色的图腾。象征着牺牲,象征着救赎,也象征着那扇用他生命炸开的、通往最终真相的……门。
“路……己开……”
他最后的话语,如同神谕,也如同枷锁。
……这条路,我必须走下去。
替他去看,他未能看到的终点。
这,或许才是我对他……唯一能做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