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布满灰尘的维修通道,如同巨兽的肠道,散发着腐朽和死亡的气息。\j*i?a,n`g\l?i¨y`i*b¨a\.·c`o¨m¢
陆承舟蜷缩在狭窄的通风口格栅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混合着血腥、消毒水和禽类腥臊的浓烈恶臭,隔着格栅缝隙弥漫进来。
一个鸟嘴医生似乎在档案室里停留了片刻,冰冷空洞的目光扫过陆承舟刚刚翻阅过的那个档案柜区域。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外面传来一个冰冷、毫无情感的金属摩擦声:“…无…异常…记录…错误…返回…净化程序…”
脚步声和那令人作呕的恶臭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走廊深处。
陆承舟紧绷的神经稍松,但丝毫不敢大意。
他静静地等待了许久,首到外面彻底恢复死寂,才如同虚脱般,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灼热的浊气。
冷汗早己浸透了他单薄的病号服,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档案室里那些冰冷的文字和血腥的图片,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阳光病”、“亲和性”、“净化”、“高危样本”、“外科摘除”…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温言…不仅仅是被囚禁的实验品,他本身就是这场残酷“净化”的核心目标。
他那对黄色的亲近、指向天空的本能,正是系统判定他必须被“清除”的“罪证”!
而自己之前的“具现化”实验,无异于在悬崖边缘疯狂舞蹈,将温言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巨大的后怕和冰冷的愤怒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不能停留!必须立刻回到7-B!回到温言身边!
他如同影子般滑出通风管道,在死寂的维修通道中快速穿行。
这一次,他不再搜寻线索,目标只有一个——病房!
他凭借着强化后的记忆和空间感,避开可能的巡逻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重新钻回电击室后方的维修通道入口。·s*h\u!y^o·u¨k¨a\n~.~c`o?m^
电击室内一片狼藉。
金属平台上散落着被解开的皮带,仪器依旧闪烁着不祥的红灯,空气中残留着浓烈的臭氧味。
那个被他精神控制的护工,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如同断电的机器。
陆承舟没有理会,迅速拉开检修门,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出,反手将门关好。
走廊里死寂无声,只有壁灯昏黄的光线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陆承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贴着冰冷的墙壁,如同幽灵般快速移动,朝着7-B病房的方向疾步而去。
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恐惧之上,他不敢想象如果鸟嘴医生己经去了病房…
终于,7-B那扇熟悉的、布满锈迹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门,虚掩着。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陆承舟的心脏!他猛地推开门!
昏暗的光线下,病房内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温言没有像往常一样蜷缩在床上。
他抱着那只卡其色的小熊玩偶“卡鲁”,整个人缩在房间最阴暗、最角落的地方——那张硬板床和冰冷墙壁形成的狭窄夹角里。
他背靠着墙壁,双腿蜷缩在胸前,将小熊死死地抱在怀里,毛茸茸的熊头被他的下巴用力地抵着,几乎要陷进胸口。
他身体蜷缩得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茧,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抵御着无形的、刺骨的寒风。
更让陆承舟心惊的是温言的状态。
他低着头,凌乱的棕色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陆承舟能看到他露出的、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在细微地哆嗦。
他抱着小熊的手臂用力到指关节发白,手背上那黯淡的青蓝色纹路似乎比平时更加清晰,如同冰冷的藤蔓在苍白的皮肤下微微凸起。
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麻木和空洞,而是一种…混杂着巨大恐慌、冰冷绝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被遗弃幼兽般的悲伤气息!
“温言?” 陆承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反手轻轻关上铁门,落锁,动作尽可能放轻,生怕惊扰到对方。¢n′e-w!t¢i^a′n.x_i!.!o·r-g·
听到声音,温言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抱着小熊的手臂收得更紧,整个身体又拼命地向墙角缩了缩,仿佛要把自己嵌进墙壁里。
他没有抬头,没有回应,喉咙里却溢出几声极其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如同受伤的小动物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
陆承舟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他慢慢靠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靠近一只随时会惊飞的蝴蝶。
他在距离温言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尽量与对方齐平。
“温言…是我…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抚意味,“没事了…别怕…”
温言依旧没有抬头,但身体剧烈的颤抖似乎稍微平息了一点点。
他抱着小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松了一丝力道。
陆承舟注意到,温言病号服的领口被他自己无意识抓得有些凌乱,露出了纤细苍白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