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对黄色花瓣那近乎本能的“喜欢”,是这片绝望之地里最大的谜团之一,也是他首觉中可能的关键线索。
西奥多竟然主动提起…
“条件是什么?” 陆承舟的声音冰冷,没有半分波动。
“很简单~” 西奥多的声音带着一丝天真的残忍,“我最最心爱的泰迪熊,卡鲁,它被我忘在某个讨厌的医生的诊室里了。
它有着软软的卡其色卷毛,棕色纽扣做的眼睛,可乖了!
你能帮我把它找回来吗?它一定很害怕,很孤单…” 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哭腔。
一个金发“天使”男孩,在深夜的精神污染通风管道里,请求一个病人去危险的医生诊室找一个…泰迪熊玩偶?这场景本身就透着极致的荒诞和诡异。
陆承舟沉默了。
陷阱,这绝对是陷阱。但“黄色”的秘密…这诱惑太大了。
这可能是理解温言状态、甚至找到破局之路的关键!
“哪个医生?哪个诊室?” 陆承舟最终沉声问道。他别无选择。
“唔…好像是…那个总戴着鸟嘴面具、说话冷冰冰的医生的诊室?就在三楼,最里面那间,挂着‘深度诊疗室’牌子的。”
西奥多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犹豫,仿佛真的在努力回忆,“牌子上好像还有个…扭曲的鸟嘴符号?对,就是那里!找到卡鲁,带给我,我就告诉你黄色花朵的秘密!我们拉钩哦~”
他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雀跃,随即如同退潮般消失在陆承舟的脑海。
通风管道内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陆承舟沉重的心跳和那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鸟嘴医生的诊室…“深度诊疗室”…想到那些锁链和铁钩,陆承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但他没有回头路。
他继续在管道中爬行,更加小心谨慎。
他找到了通往三楼的竖井,艰难攀爬上去,并在错综复杂的管道网络中,在找到一间似乎是诊室上方的通风口时,他停下来,透过格栅缝隙向下窥视。
下方是一个比普通病房大上数倍的空间。
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无影灯悬在中央手术台上方,散发着惨白冰冷的光。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冰冷的、闪烁着金属寒光、形状狰狞可怖的器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一个穿着沾满深褐色污渍罩袍的背影,正背对着通风口,在一张金属操作台前忙碌着,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和液体滴落声。操作台上,似乎有一团模糊的、暗红色的东西…
陆承舟移开视线,胃里一阵翻腾。
他的目光迅速扫视诊室。在角落一个沾满污渍的、破旧的皮质沙发上,一个不起眼的卡其色卷毛小熊玩偶,正歪歪扭扭地躺在那里。
它的一只棕色纽扣眼睛掉了,露出里面脏兮兮的填充物。
正是西奥多描述的“卡鲁”!
目标就在眼前,但下方那个鸟嘴医生…陆承舟衡量着风险,最终选择暂时退却。
现在不是硬闯的时候。
他记下了位置和路线,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
回到7-B病房时,温言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仿佛从未动过。
陆承舟轻轻合上通风口格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