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卿白衣依旧,立于飞檐,笛音未停,只是更加幽深诡谲,如同死亡的潮汐,指挥着尸群更加疯狂地收割着残余的抵抗。_第′一·墈¨书′王* ′最¢歆^璋,踕¢耕¢芯`快?
惨嚎、骨裂、撕咬、尸吼……构成地狱终章。
封禅台不远处,一座相对完好的偏殿屋顶。
两道身影闲适地坐着,仿佛在月下赏景。
身形魁梧如铁塔的旱魃,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酒坛,正仰头痛饮,浓烈的酒香与他身上未散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奇异的气息。
他抹了把嘴,瓮声瓮气地对着旁边人道:“啧,侯卿这家伙练了那九阳神功,笛子吹得更邪门了。”
旁边,一道曼妙的身影斜倚在屋脊上。
她穿着一身仿佛被地火淬炼过的暗红色贴身软甲,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长发随意披散,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颈侧。
这身衣服也是沈诺送给她的,是沈诺在皇帝的内库之中所看到的,见到第一眼沈诺就觉得简直就是为将臣量身打造一样。
将臣优美的下颌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有些一抹极其魅惑的美丽。
她正拿着一把精巧的小锉刀,慢条斯理地修着自己莹润的指甲,对下方的血腥屠场视若无睹。
周身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令空气微微扭曲的高温力场,让屋顶的瓦片都变得滚烫。
将臣听到旱魃的话,她头也不抬,面具下传出慵懒而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如同被火烤过的丝绸:
“泣血录补全,九阳入体,阴阳相济,他已经半步踏入聚三花纳五气的境界。”
她修指甲的动作微微一顿,面具下那双仿佛蕴含着熔岩的眸子,转向了战场边缘那个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的身影——肖自在。
“倒是那个家伙……”将臣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笑道:
“沈诺让我们看好他。他的病我看就要快压不住了。”
“那眼神!”
“啧啧啧,就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血食一样。”
此时的肖自在,站在一片相对空旷之地,脚下却踩着几具被尸群蹂躏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劲装,溅满了粘稠的黑红污血。
脸上那副总是挂着的、温和甚至有些敦厚的笑容,此刻已经彻底扭曲变形!
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像是在无声地狂笑,又像是在忍受着极致的痛苦。
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片后,那双眼睛里的血光浓郁得几乎要滴出来,死死钉在那些在尸群中绝望挣扎的嵩山剑派弟子的身上。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喘,身体因为压抑着狂暴的杀意而剧烈颤抖。
“呼…呼…”
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贪婪地吞噬着空气中的血腥和恐惧。
“不能杀…不能杀…门主…命令…克制…克…制…”
他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脸。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和灵魂撕裂般的痛苦。
恰在此时!
“阿弥陀佛——!!!”
一声洪亮、庄严、蕴含着沛然佛门真力的佛号,如同定海神针般从山下传来!
强大的净化之力让侯卿笛音操控的部分低阶活尸动作明显迟滞!
紧接着,一道道璀璨夺目的金色佛光刺破血雾与黑暗!
少林寺罗汉堂空性大师一马当先,率领着十八名身披金红袈裟、手持齐眉棍的少林罗汉,以及数十名手持戒刀、神情肃穆的武僧,如同金色的怒潮,沿着山路汹涌而上!
佛光普照,梵音阵阵,瞬间驱散了大片尸气,与侯卿营造的炼狱景象形成了刺目而神圣的对比!
“邪魔外道!住手!”
空性大师须发戟张,声如雷霆,怒视飞檐上白衣胜雪的侯卿,高声呵斥道:
“屠戮生灵,灭绝人性!”
此乃佛门圣地,岂容尔等妖孽猖狂!少林罗汉在此,速速伏诛!”
十八罗汉瞬间结成金刚伏魔圈,金光大放,棍影如山,强大的佛力如同无形枷锁,牢牢锁定侯卿!
其余武僧则刀光霍霍,斩向扑咬的活尸,奋力将幸存者从尸群边缘拖拽出来。
肖自在看着这群“恰到好处”出现的“救世主”,看着他们脸上那悲天悯人、正气凛然的表情,看着那些被救者眼中劫后余生、感激涕零的泪水……他身体猛地一僵!
“嗬…嗬嗬嗬……”
低沉、压抑、充满了无尽嘲讽和某种病态狂喜的笑声,从他扭曲的嘴角溢出。
他眼中那压抑到极致的血光,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引信,瞬间燃到了尽头!
“大师——!!!”
肖自在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血,瞬间压过了浩荡的佛号梵音!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扭曲狰狞、沾满血污的脸,死死对准了空性大师,那笑容灿烂得如同盛开的恶之花:
“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看着这些羔羊在我的眼前被撕碎,在看看这神圣的佛光普照地狱,我这心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世间最极致的血腥与最虚伪的“圣洁”一同吸入肺腑,点燃那最后的理智!
一字一句,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癫狂杀意,轰然炸响:
“煎!熬!得!快!要!爆!了!啊!!!”
最后一个“啊”字如同惊雷炸裂!
一股纯粹到极致、仿佛源自九幽血海最深处的恐怖杀气,混合着某种深沉厚重的佛门武学威压,如同毁灭的风暴,轰然从肖自在体内爆发开来!
他脚下坚硬的山石地面瞬间龟裂下沉!
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空性和尚!
枷锁,崩断!
凶兽,出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