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妞被证实只是几个新疆小姑娘,龙泉宾馆的老板从新疆一家歌舞团里把她们带到南方小城,用来欺骗南方小城精力过剩的男人。韦坚与朋友成为受害者,却一点没有被欺骗过后的沮丧。他们事隔很多天之后,仍然对假冒俄罗斯妞的新疆小姑娘兴趣盎然。
“新疆小姑娘跟俄罗斯妞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结婚嫁人之前个个体态婀娜多姿,瞅着都跟仙女差不多。但一旦生完孩子,那身子就跟烤炉里的面包似的,一下膨胀起来。”一个朋友的观点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因为不久前他一趟公差去过黑河,看过真正的俄罗斯妞,所以最有发言权,“俄罗斯混种比较厉害,新疆小姑娘血统相对纯正,所以,新疆小姑娘看起来比较清纯,这也是各位在龙泉宾馆迷上那几个新疆小姑娘的原因。”
朋友们都想再去一回龙泉宾馆,但韦坚带来的消息却让大家沮丧。龙泉宾馆那几个新疆小姑娘除了跳艳舞还进行一些别的服务,两天前被当地公安机关逮个正着,龙泉宾馆因此也受到了停业整顿的处罚。
没了新疆小姑娘,这晚的聚会大家有些意兴阑珊,直到后来,有个朋友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去处。
蒋青那晚没有跟朋友们一起去玩,因为他去了韦坚家,而且是韦坚主动把房门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中。
韦坚接完一个电话后走到蒋青身边。
“又得麻烦你跑一趟了,老婆打电话来,家里保险丝断了,现在到处黑灯瞎火的。女人就是麻烦,换保险丝这样的事都得让我回去。”
蒋青开着韦坚的车去福厦路上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嘀咕。韦坚有什么事干嘛总是要让他去?难道他觉察出了蒋青的心事故意成全他?这简直是没有道理的事,莫非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韦坚了,想到即将再次见到那晚的女人,他心里泛起些莫名的紧张和冲动。现实经常会跟你开一些这样的玩笑,它们与你的意志相悖,让你在突然发生的事情面前不知所措。从西安回到南方小城,蒋青陷入深深的无奈之中,他根本就找不到一个走到清眉面前的机会。回到小城这些日子,他在夜里经常被梦魇困绕,清晨醒来,对梦中的景物无比憎恨。他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加坚信这世上不可能有鬼存在,阳光就在窗帘外灿烂地照耀世界,木棉花树茂盛地装饰着城市,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你感到满足且惬意。我们都生活在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上,如果有另一种生命形态的存在,那真是件非常煞风景的事。蒋青渐渐觉得自己在远离那晚的女人,他强迫自己忘记那晚女人在车里流露出的惊惧。
现在,他要再次面对清眉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理智地面对女人,但为什么心里会生出种莫名的期待?
帕萨特平稳地停在楼下,蒋青抬头仰望十六楼的窗口,觉得大厦像一把冲天的匕首直插进云宵。他心里忽然有了些不祥的感觉,觉得就在这里,一定会发生一件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事情来。
蒋青迟疑了一下,觉出了内心的紧张。他在部队五年,接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也执行过几次危险系数极大的任务,但他却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难道在韦坚家里,隐藏着什么危险?
蒋青又立刻想到,如果真有危险,那么,这危险只能跟一个人有关。
——清眉。
蒋青急步上楼,电梯停在六楼很久没有动静,蒋青便弃了电梯改走楼梯。十六楼对于一个特种兵根本算不了什么,虽然是退伍的特种兵。蒋青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不消片刻已经奔到了韦坚家门前。
蒋青重重敲门时,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
没有人来开门,似乎证实了蒋青的预感。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响。就算清眉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这时也应该听到敲门声了,难道她真的遇上了什么危险?
蒋青更重地敲门,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半天之后,他才想起临来时韦坚把家门的钥匙给了他。他慌忙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涌出来的黑暗刹那间让他的手脚变得冰凉。
屋里黑暗极了,也安静极了,眼睛在这里完全失去了作用。房门“咣”一声在身后关上,蒋青便完全融入到黑暗之中。蒋青猜测肯定是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的缘故,否则屋里不可能这么黑。空气不流动,房间内有种难闻的燥热的味道,还有些陈年腐朽的气息。蒋青警觉地凝立不动,试图回忆起韦坚家里的房间格局和家具的摆设。
如果说房间里的黑暗让人感到恐慌,那么寂静便会让人感到窒息了。特别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按照常规,接线盒应该在进门的右首,蒋青摸索着靠近,手已经摸到了金属外壳,但是没有工具,没有光亮,他不可能做任何事。他想到这时候应该先找到清眉,可是他现在怀疑清眉是否还留在房间内。
清眉是个惧怕黑暗的女人,她如果呆在家里,肯定不会让家里有这么多的黑暗。或者,她现在像那晚一样,逗留在了某处行人如织的街道上。蒋青希望清眉真的不在房间内,否则,就是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他还是试探着向前迈动脚步,并且,口中轻声叫清眉的名字。
他听到了一点声音,极其微弱,如果不在意,他会以为那是自己声音的回音。他竖起耳朵,仔细分辩声音的方向。特种兵遇事的反应能力比普通人都要强些,但是他非但不能分辩出声音的方向,甚至连那是些什么声音都听不出来。
他的额头上有了汗。
这时候那声音大了些,像是衣袂磨擦的声音,又像是轻微气息流动声。甚至,蒋青还感觉到颈项有些冷嗖嗖的,像是有人在他后面对着他的脖子轻轻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