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严守卫下,任何不速之客的出现,都足以让骑士们神经紧绷。
沙哑嗓音穿透枪林,惊起檐角鸦群:\"......唐昊。\"说话人将斗篷下的脸庞隐入阴影,唯有喉结在晨色里滚动,\"去告诉你们主教,他自会知晓。\"
他逃亡了十来年,那位教皇也追捕了十来年。
那些坐镇一方的主教,谁不曾对着教皇亲批的通缉令反复揣摩?
哪怕是这些久经沙场的圣殿骑士,也早对那个名字如雷贯耳。当“唐昊”二字重重砸落,连素来沉稳如铁的骑士长,握枪的指节都泛起青白,长枪在风里发出不安的嗡鸣。
“他……他想干什么?”一名骑士压低声音,喉结剧烈滚动。
别管他想干什么,速速通报那位大人要紧。有那位大人在,唐昊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骑士长目光如刀,朝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转身,靴跟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一路疾奔向殿内通传。
唐昊垂眸凝视铠甲缝隙间晃动的兵器倒影,深知按照武魂殿的一贯作风,一刻钟内,武魂殿分殿驻守的强者就会降临。
他的骨节在袖中发出细微轻响,嘴角却泛起释然的苦笑——这十来年偷来的日子,终于要画上句点了。
逃了这么多年,他太累了……
“嘶……”他的右臂又开始幻肢痛,但已无暇顾及。
他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枷锁。
他不是不恨武魂殿,不是不恨叶澜,可恨又有什么用?
如今的大陆,还有哪个势力敢与武魂殿抗衡?
谁敢掠那位女皇的锋芒?
每个无眠的夜,他望着熟睡中儿子蜷缩的小小身影,喉咙泛起铁锈味——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他唐昊不是个孬种!
他不是没想过将仇恨的火种传给儿子,可每次看到小三天真无邪的面容、稚嫩单薄的身影,那念头便如晨雾般消散。
舍不得……
实在舍不得让小三为了一场几乎不可能的复仇,赔上一辈子!
他才三十多岁,鬓角就添了灰白,心力交瘁,什么都不想了。如今他只愿以自己为代价,为儿子换一个安稳的未来。
父亲,大哥,心蓝,莫要怪我……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三。
我这一生已毁,只求他平安顺遂……
预想中的被立刻拿下……并未发生,本该现身的武魂殿强者也迟迟未至。
反倒是身披斗篷的侍卫自厅堂而出,站在唐昊面前宣达主教口谕,命他前往偏厅觐见。
唐昊掀开眼皮,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侍卫——
他连死都不怕,岂会被一场召见吓破了胆?
去就去。
穿过垂挂着天使浮雕的长廊时,檐角的风铃无风自动。
呵……
装模作样。
唐昊推开偏厅大门,清淡的熏香混着龙髓茶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名侍女莲步轻移,将玉盏置于他面前的桌上,悄然退下。
唐昊暗觉不对——对他这样一个通缉犯,这般规格的待客之道,分明不正常……
这个主教,想干什么?
“主教大人……”门外传来恭敬的行礼声。唐昊微微抬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冽——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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