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镜不知滚到那去了,雪的反光刺的我眼睛好痛,我的眼眶一片红,眼泪也渗了出来。John看起来也很难受,眨巴着眼呆望着我。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John,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很在乎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着你不管,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你还这样自跟我赌气,我才几岁,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到成年吗?你老是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现在却……”
我说不出话来,在这种寒冬中,口舌笨拙的我更加迟钝。我抿着唇瞥过头,John满脸痛苦地看着我,他的手在发抖:
“可是你并不爱我……对吗?”
“我当然爱你!”
“不,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爱情,你只是把我当父亲……”
“对!我就是来跟你说清楚这件事!”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少了围巾和帽子的庇护,我的头发上结满了霜,脸也冻僵了,但我满腔火焰都燃了起来,根本管不了这么多:
“你们这些人发什么神经?你也是,Ailsa大姊也是!我被你一手养大,和你相处了十八年,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心里也一直把你视为亲人,对你充满感情,这些感情是用各种记忆、各种点点滴滴累积起来的,全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但现在你们却跟我说,因为你爱上了我,所以我必须马上把我这分感情切割,分出那些是亲情、那些是友情、那些是爱情……然后把亲情和友情的部分通通忘掉,只抽取爱情的部分,这样我才有资格追你回来!”
我可能是喊得太大声了,有只小白兔从雪洞里钻出来,朝我们瞥了一眼,又迅速钻回大自然的庇护中:
“搞什么鬼啊,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我又不是镁锌铜片!我那知道我对你的感情,那一块是友情、那一块是亲情、而那一块又是爱情?!我只知道John这个人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没有他我活不下去,重要到他不见了我会伤心,重要到……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和这个人分离!”
我终于大哭起来,我发觉自己最近真的很会哭,大概是从前压抑太过,现在要讨回一笔。我在雪地里抱紧双膝,哭得全身颤抖,我已经不想理John会怎么反应,他可能会失望吧!因为我没有办法回应他的爱情。
我听见他踩着雪地的脚步声,我还在抽泣,掩着脸不想说话。但我的双臂却忽然被抓开,John蓦地揽住我的头,把我压到他怀里,就像那日在病房中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他细碎地说,我感觉到他鼻酸的声音,我又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让你这么为难,我不该把你逼到这样子,我绝不想看到你这样伤心难过,因为我的任性和胆怯,对不起……”
“你是混蛋!”
我哭了一阵,又大吼出声,这半年来的旁徨,全都在这一声中丢了回去。我抓着John的大衣领口,把他推了出去,双脚用力地踢着,想要阻止他抱我,我从来没这样疯狂地抵抗过人,但John承受着我的拳脚,只是低声细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