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还以为,贺长恭会说去找临州商会的人要钱。
和商人要钱,他就没什么顾虑了——尤其是,还可以由贺长恭帮他出面。
事实上,这么久了,有不少商人愿意给他出钱。
但是问题是,商人重利轻义,他怕不了解底细,对方把他给拉到坑里。
之前高家想给他送个女儿,结果听说他出事,立刻送给他弟弟赵静深。
昨天他还看到那个高家女,现在心里还膈应。
然而高家这种墙头草都算好的,还有人直接是有害他之心。
为了保住世子之位,赵景云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出错。
他相信贺长恭,觉得他认识的商人,肯定都是考察过靠谱的。
但是贺长恭不提啊!
他提武将,那些可都是硬骨头,他啃不动,也不敢啃啊。
贺长恭道:“没事,他们几个,都不是好东西。”
“怎么了?”
“冒领军功。”
赵景云大惊失色:“真的?”
那可是大罪啊。
他们怎么敢?
“抢的有一部分是我的军功。”贺长恭道,“所以肯定不冤枉,我有证据。”
当年实在太乱,忙着杀敌,而且他立下军功又有什么用?又没有家人可以荫及,所以贺长恭懒得计较。
但是有一点不会变——欠他的,就是欠他的。
他可以不算,但是他想算,也不用挑什么日子,想算就算。
他身无长物,但是好歹还有些“债权”,现在送给赵景云了,也算全了情谊。
“他们当年不仅贪军功,也抢了许多不该自己拿的东西。”
打仗这些人,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虽然有家国情怀,但是也总得给人些好处不是?
尤其有点官职的,手头都挺宽裕。
世子,去吧,打土豪去!
赵景云大受震撼:“长恭你——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我的意思是,你吃了亏,为什么不让我给你出头?”
贺长恭道:“之前忙着打仗,谁管他们?”
现在再去,他身份不够,容易被人灭口。
如果为权,官官相护,他很难翻案;如果为了钱,倒是可能……
但是问题是,他也不缺钱啊。
只是这话,不能和赵景云说。
贺长恭道:“世子,您去就是。我估计一家要个几千两,肯定没问题。”
这属于敲竹杠了。
但是穷到赵景云这个份上,大概敲也就敲了。
赵景云知道这也是极大的人情,紧紧握着贺长恭的手道:“长恭,大恩不言谢。日后且看我如何待你!”
贺长恭道:“那不用。”
给出去的人情,都是自己觉得这个人值得,从一开始,就不指望回报。
送走赵景云,贺长恭也惆怅了一会儿。
——媳妇太能干,压力很大啊。
他想了想,去找文氏。
家里大事小情,还得这个主心骨。
文氏放下手中针线活,笑道:“长恭,快过来坐。”
贺长恭:还得祖母好。
“狗剩,你怎么来了?”韩式高兴地道。
贺长恭:来了来了,他就知道,狗剩从来不会缺席。
好在贺婵在院里喊韩氏,后者出去了。
“世子找你有事?”文氏主动开口道。
“没什么大事。”贺长恭道,“我应付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