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龙只觉得体内的真气如海如潮,生生不息,但同时也感到有洪水决堤之危,习练一会儿,就感觉到体内真气澎湃,人就突觉头大如鼓,忍不住找人厮杀一番,忙又屏息敛心,稳住心神,盘膝坐地,五心向天,才慢慢将一股如洪水般的真气压回丹田,但还是感到心里“空空”直撞,就象是丹田太满,潮水涌出,拍击礁石一般,心里十分难受。
游云龙镇慑心神,正自专意行功,忽听墙角处岩石一松,一只秃鹰头一拱钻了进来,游云龙惊喜叫道:“黑箭!”
进来的就是秃鹰黑箭,黑箭上前一拉游云龙的衣角就往外走,游云龙急道:“黑箭,你这是干什么?钗儿在哪里?”
黑箭不理,只管猛力将游云龙往墙角的洞口处拽,一出洞口,就听到前面传来兵刃呼啸之声。
游云龙心中一动,心想:黑箭是一头灵禽,难道钗儿已遇上了什么危难,当下不再犹豫,一拍黑箭的秃头,领头向发声之处疾奔。
打斗声是从一幢别致的小楼后传来的,七个人各持兵刃将一个绿衫少女和一个老者围在中间,圈中两个一高一矮的蒙面人,赤手空拳相斗在一起。
仔细看那绿衫少女正是日夜思念的钗儿,而那正自激斗的老者似乎是送饭的哑巴老者,那老者穿着员外服,游云龙心中一亮,这哑巴老者不正是在古庙中和钗儿合演戏的笑面神魔范竹楼么,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他竟已如此苍老了,难怪自己无论问什么,他都不答,原来他的舌头已被自己咬下,哪还能答话。
再看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便即大惊失色,只见那矮胖的中年汉子拳发如电,法度严整,气韵悠长,出手之际,劲风激荡,拂面如刀,正是武林中极为罕见的高手。
外围的七人,兵器固然古怪,招数更是驳杂,兼有少林、
武当、华山等各大门派的招数,游云龙在秘密里对各大门派的武功都有所涉猎,虽都是各个门派的剑法,但触类旁通,一看就知是哪个门派的。
钗儿和那笑面神魔左拦右挡,虽暂时没有落败,但已是隐象环生,游云龙正要印证一下自己的听音剑法,大喝一声,道:“钗儿,我来了!”抬手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人刺去。
剑到中途,游云龙突觉手臂一麻,“当啷”一声,长剑落地,接着全身一阵冰冷,如沉冰窖之中,只觉体内本来缓缓流动的气息忽然如疯了一般,乱冲乱撞,所至之处,如万针攒刺,奇痛入骨,自己却从头不到脚一点也动弹不得,就象突然间被人点了穴道一般。
游云龙眼前一阵发黑,全身气力正一点一点地离自己而去,而体内真气如洪水肆虐,毫无章法。
离游云龙最近的那人猛听身后一声大喝,不由吓了一跳,用右手的锤子向后荡去,却荡了个空,回头一望,见来人莫名其妙盘膝在地,摇摇晃晃,脸色发青,一下子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
游云龙一声大喝,钗儿和笑面神魔当然听见,两人虽在重围之中,头脑却是清醒之极,转念之下,便知不好,钗儿一声娇叱,连攻几掌,道:“范叔叔,快救龙哥哥。”
范竹楼双腿连出,势若奔雷,眨眼之间,已连攻出三十六招,那矮胖汉子大惊,手脚齐出,见招拆招,连退了三十六步。
范竹楼反身一弹,已闪电般向外围七人各发杀手,七人各挺兵器一挡,范竹楼已高高跃起,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落在游云龙身边。
外围七人见范竹楼亮了这一手绝活,一气呵成,所使招式,无一不妙到毫巅,身法又美妙至极,奇快无比,眨眼间出了重围,此举非武功已臻化境的人,谁还能办到?七人情不自禁齐声喝彩,
浑然忘了是敌我拼命。
范竹楼跃到游云龙身侧,二指疾伸,搭住了游云龙的左手腕脉,一探之下,只觉脉象紊乱,正是走火入魔,内气反噬的征兆,当下不及细想,右手劲力陡发,一股锦锦密密,沛然莫御的力道自游云龙“内关”“外关”两穴直入。
游云龙突得一股强大的内力,全身一震,神知也清明不少,忽地明白范竹楼是在拼了性命助自己,情急之下,开口道:“范前辈……不可……”他这一开口,体内真气马上又横冲乱撞,人差一点又昏死过去。
范竹楼不能说话,当即大急,嘴里呀唔乱叫,右掌加力,左手连动,已化解了那矮胖汉子的十余招猛攻。
游云龙见范竹楼额上青筋突冒,脸涨得红紫,情知此时不应有妇人之仁,否则,死的可能就是两人了,当下牙一咬,心一横,猛地镇慑心神,约束体内真气,慢慢将其导入丹田,片刻之间,便已天人合一,神游物外,对眼前的恶斗已不闻不见。
这片刻,范竹楼以一只左手对抗矮胖汉子还有七名外围高手,虽是凶险,但范竹楼已是豁出去了,竟然将八人拦在一起。
钗儿力斗瘦长大汉,几次想冲过来帮范竹楼,但已被瘦长汉子死死缠住。
矮胖汉子见自己久斗不下,甚是焦躁,当即长啸一声,招式突变,连发九掌,空地方圆十丈的地方,顿时寒意弥漫,泛人骨髓。
范竹楼忽感对方掌力排山倒海而来,更有一股怪异的寒气夹杂其中,知这是“寒冰掌”这掌非常歹毒。
范竹楼知道这掌利害,不敢硬接,当下五指齐出,尽拂对方要穴,想叫他掌上发不出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