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龙心想:这九龙堡的惨事还没传出来,他原以为是韩天乞和钗儿,没想到问出失踪了的王林,其实这更令他吃惊。
那王林假设灵堂空棺,谎称爹爹去世,还嫁娲韩伯伯,言辞闪烁,后又突然离去,本就叫人费解,居然躲在这里,出来采购食物,显见就在附近,行动太诡秘了!
小二为了讨好游云龙,在一旁喋喋不休,说什么九龙堡名气之大,如何如何富华,游云龙一句也没听见,突然抬起头,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塞到小二手里,打断他的话,沉声道:“这事的确不能声张,店里可有什么清静的客房,为我准备一间,等他再来的时候,务必偷偷来通知我一声。”
小二接过金叶子,喜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小的理会,我这就去准备,客官,我办事你放心。”
说完喜颠颠的去准备,不多时,酒菜就送来,游云龙喝了一顿闷酒,酒入愁肠,越觉烦闷,不由一推筷子,上房去。
游云龙住下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探查王林的下落,只有王林才知道父亲的生死之谜,另一个目的就是在这里等候韩伯伯和钗儿,他相信昨夜疾追未遇,一定是途中错开了,横车县乃是两位蜀中的第一大镇,只要两人离开九龙堡,八成会经过这里的。
可等了好几次,不想事实却令人失望,不但没等到韩伯伯和钗儿,就连王林也仿佛消失了一般,连影子都没看到。
但急也无用,游云龙就每天在房中练习“龟息神功”耐心等待,一转眼,十天日子过去了。
这一天,游云龙信步下楼,小二送上了一壶酒,小声道:“客官,今天你怎么亲自下来了?”
这些日子,一直是小二送酒菜到游云龙房
里,游云龙未下楼一步,他一日关在房里夜里练功,白天喝酒,漫漫长日,枯燥无聊,不喝酒,他还能作什么?
游云龙不理小二,小二也不敢多说,他知道这客官怪怪的,火气特大。
一壶酒下肚,游云龙微微有点醉意,小二忙又送上一壶。
就在第二壶酒送到桌上时候,游云龙眼光偶尔掠过街心,身子猛然一震,筷子差点掉在桌上,酒意顿时醒了一大半。
他看到一个头戴斗笠,笠檐压得低低的老者,提着一个大竹蓝,从街上急急走过,特别醒目。
不及多想,游云龙放下筷子,疾步出了小店。
这时正值晌午,街上很多,游云龙紧跟着王林,左拐右弯,出了南门,城外是一片荒野,王林提着大竹蓝,沿着江边低头疾行,走得极快,游云龙怕被发现,保持一段距离,不疾不离跟着。
王林脚下虽快,但行踪却是十分谨慎,每行一程,必要驻足前后张望一番,然后再继续前行,换一只手提着竹蓝,那竹蓝奇大,上面用布盖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走停停,那王林越走越荒凉,似乎他故意选荒地走一般,几乎看不到有其他人影。
走了很久,王林才在一片高逾人肩的芦苇塘边停了下来,将竹篮放在沙地上,举手遮日,四下里打量。
四望无人,王林突然一起身,提着大竹蓝,身子凌空,踏在芦苇之上,两个起落,就隐身芦苇丛中。
游云龙大惊,没想到王林有这么高的轻功,心里一急,连忙跟了上去。
这片水塘占地颇广,原是白龙河所冲刷的一片港弯,其间泥泞交错,尽被高高的芦苇掩遮,果真是个隐蔽难找的绝佳藏身之处。
游云龙小心翼翼地分开芦苇,向前淌行,走了百丈,
水塘中一块空地,赫然出现一副竹排,排上有一栋矮小竹屋,造得十分精致。
竹屋半临泥水,半在竹排上,高约三尺,前面有一扇芦草编成的矮门,门扉虚掩,里面静悄悄的。
游云龙心头“咚咚”直跳,蹑足掩近屋前,有一种诡秘奇异的紧张窒息之感,心想:九龙堡的空棺,足见爹爹并未去世,会不会在这竹屋里?!王林买了一大篮食物,鬼鬼祟祟送到这里,肯定是送给人吃的,这人是谁?如果爹爹未死,为什么要诈死瞒人耳目?
立在竹屋前,游云龙的心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久久不敢贸然闯进去。
侧耳倾听,屋内寂然无声,游云龙将心一横,沉声叫道:“王林!”
芦苇草丛中,“卟卟卟”一阵乱响,十几只野鸭,展翅冲天飞起。
游云龙心头一紧,提左掌护胸,身子一矮,钻进了竹屋。
竹屋里别无门窗,里面一片漆黑,但在黑暗中生活了十五年的游云龙来说可是如同白昼,他目光一扫,已看清屋中别无人影,除了靠近里壁有一张小桌子外,整个竹屋,一无所有。
小桌上放着一只大竹篮,正是王林提着的那只大竹篮,游云龙暗道:奇了,明明看见王林时来,况且大竹篮也在,他人到哪里去了?
游云龙跨前一步,伸手揭开大竹篮上的蒙布一看,顿时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