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人族的幼崽呢。”</p>

“我见过他们这一种族！”</p>

“我也见过！”</p>

“呀，你们不要吵架。”</p>

这些树人的声音都是非常温柔的女声，而且讲起话来慢吞吞的，根本谈不上什么吵架——以这种语速吵架，话还没说完可能就已经不生气了。</p>

荆三想着姜小楼交给他的问题，想着想着就给忘了，他在林木之间静默了许久，才认真地问道，“我是什么种族？”</p>

“呀，”吵吵嚷嚷的树人停下来了，其中一个有些诧异地叫了一声，“这幼崽是个傻的！”</p>

“……”</p>

……</p>

姜小楼跃入水中，像一尾轻盈的鱼儿向前游动。</p>

或者说，她是再被水流推着移动。</p>

水花荡起，沉溺在水流中间的时候，带来的不是会把人淹没的窒息感，而是像是回到母亲怀抱一般的温暖沉溺。</p>

“不要这样。”</p>

姜小楼眼神非常清醒，拒绝了水流的亲近，坚决地向前游动着。</p>

就在百丈之后，她停留在了一团红色前面。</p>

月轮沉默地落入了水中，但又好像是一个水中的倒影一般，让人触不可及。</p>

姜小楼试图去接近月轮，但在这个时候，月轮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倒影。</p>

水中捞月，自然只有一场空了。</p>

但她并没有气馁，试图将月轮从水底拉出来，可是每一次都没能成功。</p>

就在这个时候，凄切的歌声幽幽响起，就像是从月轮上面传来一般。</p>

姜小楼一凛，“别装神弄鬼的！”</p>

她直接摸出来了大锤。</p>

歌声诡异地顿住了，但不像是一个人被吓到停顿，而更像是机械被迫戛然而止的声音一样，异常的干涩。</p>

一个披着长长的斗篷，藏头露面的人影浮现在了月亮上面。</p>

现在，他和姜小楼隔着倒影对视。</p>

姜小楼冷冷问道：“你是谁？”</p>

巡夜人拉长了声音道：“你应该认识我的……”</p>

“我识得故人。”姜小楼定睛看着巡夜人道，“却不认识鬼。”</p>

巡夜人依然不紧不慢道：“故人作鬼，也是妙极。”</p>

姜小楼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谁？”</p>

巡夜人道：“苟延残喘，不值一提的鬼物罢了。”</p>

红月闪耀着艳红色的光芒，像是为他镶上了一层赤玉做的边缘，巡夜人和姜小楼默然相对，片刻后，巡夜人道，“现在还不是时候。”</p>

姜小楼没有问什么时候是，也没有执着要一个答案，而是问了另外的问题。</p>

“玄月宫的功法是你传下来的？”</p>

“不错。”</p>

“幽魂宫的也是？”</p>

“一半是。”</p>

“屠仙宫的呢？”</p>

“一大半。”</p>

巡夜人补充道，“那些并不适合你。”</p>

姜小楼不言，巡夜人却仿佛已经会意一般，接着道，“不会再等太久的。”</p>

说道这里的时候，巡夜人那向来波澜不惊的语气里面才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波动，像是释然，像是叹息。</p>

“我也快要等不及了。”</p>

晨曦渐渐照耀在流水之上，红月的倒影淡薄了起来，巡夜人的身影也像是要消失一般，已经变得半透明。</p>

姜小楼卷了一袖的流水，浮出水面来，和呆愣的荆三对视。</p>

“你问到了吗？”</p>

“没问……”荆三呆滞地回答着，忽然反映了过来，“不是，树人说它们不知道。”</p>

姜小楼没有计较他的不敬业，荆三反而好奇了起来。</p>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