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休息吧。” 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众人,“虽然环境一般,但好歹安全又干净,明天还要继续历练呢。”
顾如玖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不再纠结星图之事,侧身躺下,靠在韩宝儿身边。韩宝儿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无意识地往她这边挤了挤,嘴里还含糊地咕哝了一句:“玖玖……暖和……”
顾如玖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即也闭上了双眼。
石室内,唯有壁炉中的柴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得众人脸庞忽明忽暗。隔音阵法让外界的一切喧嚣都变得遥远,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方安稳的小天地。
顾如玖的呼吸渐渐平稳,冰魄针被她小心地收在袖中,此刻正随着她的气息微微泛着星辉。韩宝儿蜷在她身旁,睡颜恬静,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
时间飞逝,一夜无话。晨光熹微时,休息室内的防御阵法自动解除,石门上镶嵌的晨钟石发出三声清越的鸣响。韩宝儿揉着眼睛坐起身,发间还粘着几根灵茅草,迷迷糊糊去摸枕边的茉莉花簪,却摸到个冰凉物件——竟是顾如玖睡前放在她枕边的冰魄针,此刻针尖凝着滴将落未落的露珠。
欧阳定羽早已立在窗边,玄色衣袍被晨雾染得微微发潮。
“走吧!我们去看看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任务。”欧阳定羽说完,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四周,他微微皱眉,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
但是他看了几次,都没有发现有人。
欧阳定羽话音刚落,顾如玖的银针突然在袖中震颤起来。她指尖一挑,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悄无声息地钉入地面,在青石板上排成一个警示的三角阵型——针尾系着的"牵魂丝"正微微颤动,显示出至少有三道陌生的气息在十丈内徘徊。
"确实该走了。"颜昔的星盘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指针疯狂旋转后突然指向东南方的窗棂——那里有道几不可察的划痕,像是被某种锐器新近刮擦出来的。
韩宝儿正要伸手去推门,欧阳定羽的剑鞘却横在她面前。剑修玄色的衣袖在晨光中划过冷冽的弧度,他微微摇头,用剑气在门板上勾勒出几个发光的符文——门外走廊的阴影里。
颜瑶的孔雀翎突然无风自动,她眯起眼睛看向通风口:"走屋顶?"指尖已夹住三张神行符。
"不急。"顾如玖突然轻笑,从怀中取出昨夜那方木匣,“正好这些人若是一会儿赶上,正好用他们来试试我的新武器。”
“不管这些人因为什么盯上我们,得让这些人明白我们可不是好惹的!”顾如玖露出一笑,红润的嘴唇之间露出雪白的小虎牙,看起来带着几分顽劣。
她一双杏仁眼大而明亮,眼尾微微上挑,瞳色是罕见的琥珀金,在阳光下会流转出蜂蜜般的光泽,暗处却如猫瞳般收缩成线,透着几分野性的锐利。
睫毛浓密纤长,眨眼时像两把小扇子,可当她眯起眼时,眸光便如银针般锐利,让人不自觉地绷紧神经。
顾如玖指尖一翻,三根冰魄针骤然亮起湛蓝星芒,在空气中划出交错的轨迹。针尖拖曳的光尾尚未消散,休息室的木门突然"砰"地炸裂——飞溅的木屑却在触及众人前被星辉凝成的屏障尽数挡下。
"有意思。"她虎牙闪着寒光,手腕轻抖间,七枚银针已呈北斗之形悬浮半空,"正好试试新得的针诀。"
欧阳定羽的剑气突然暴涨,玄色衣袍无风自动。他剑未出鞘,凛冽的剑意却已在地面刻出深深沟壑。
就在顾如玖的冰魄针即将脱手而出的刹那,空气中那股如影随形的窥视感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原本紧绷的"牵魂丝"毫无预兆地松弛下来,针尾的震颤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手突然掐断。
颜昔星盘上疯狂旋转的指针猛地顿住,随后像失去目标般无力地垂落。
窗外隐约的脚步声、兵器轻碰声,都在一瞬间归于寂静。
没想到,刚要动手,暗处的人竟然自己退走了。转眼之间,竟然已经找不到了。
众人:突然傻眼!
欧阳定羽的剑气倏然扫向东南角——
那里原本隐约可见的几道黑影,竟如同被擦去的炭笔画般,边缘开始模糊融化。最诡异的,是这些身影并非快速逃离,而是像褪色的水墨,一寸寸消融在晨光里。最后消失的,是一双泛着黄光的眼睛,瞳孔竖如针尖,在彻底消散前对顾如玖眨了眨。
"轰——"
休息室的木门碎片还在空中飞舞,一名身穿靛蓝色工服的中年执事已经铁青着脸冲了进来。他胸前别着的青铜徽章"佣"字狰狞凸起,此刻正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剧烈起伏。
“喂!我说你们几个,怎么随意破坏佣兵工会的门!”大早上的这个声音实在是太明显了,佣兵工会的工作人员马上就到了,脸色很是不友好的看着面前这几个人。
那工作人员是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精瘦男子,一身靛青劲装洗得发白,袖口却整整齐齐地绣着金线符文——这是工会资深执事的标志。他此刻的脸色,简直像是暴雨前的铁灰色天空,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感觉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在喷火,左眉上那道蜈蚣似的旧伤疤涨得紫红,随着他咬牙切齿的动作一抽一抽,活像真有条蜈蚣在皮下爬行。
鹰钩鼻的鼻翼剧烈翕动,呼出的热气把花白胡子吹得直翘,活像只炸毛的山羊。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浑浊的眼白里布满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正死死盯着门板上那个被剑气轰出的大洞。
就算这几个人是难得少见的俊男靓女,那也不能随意毁坏他们佣兵工会的东西!
"赔钱,立刻赔钱!"他一脚踢开地上的门板残骸,"知道这门什么来头吗?三百年的雷击桃木!嵌着七重隔音阵!"算盘突然展开成丈长的清单,"维修费、阵法重置费、精神损失费——承惠八百灵石!"
韩宝儿吓得把脸埋进顾如玖后背,手指悄悄比划着储物袋的位置。
颜瑶的孔雀翎心虚地耷拉下来,她刚才确实用翎羽暗器加固了爆破效果……
颜昔的星盘悄悄转向"破财消灾"的卦象,结果算珠"啪"地打在他手背上。
顾如玖眨眨眼,突然露出小虎牙,"您看,其实我们这是帮工会抓内奸呢~"
“抓什么都不行!立刻马上给我赔钱!”
"八百灵石!"他突然暴喝,声如炸雷,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少一个子儿——"鞭梢啪地甩出,将地上门板残骸抽得粉碎,"就拿命抵!"
走廊上原本看热闹的佣兵们集体变色:
一个两米高的巨汉丢下酒坛就跑,橡木桶"咚"地砸碎在楼梯口,女侍应生手里的托盘飞出去,烤鸡和酒壶在天上划出抛物线,连笼子里关着的烈焰狮都夹着尾巴缩到角落,发出小狗般的呜咽
完全是用吼得,几十丈以内的人跑的一干二净,主要是不跑不行,震耳欲聋……
那执事的一声怒吼,简直像是九天雷劫劈在头顶,震得顾如玖一行人耳中嗡嗡作响,脑仁都跟着发麻。
顾如玖的银针"叮叮叮"全掉在了地上,她捂着耳朵,琥珀金的眸子瞪得溜圆,小虎牙都忘了收回去,活像只被雷吓懵的猫。
欧阳定羽的剑气屏障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不是被打破的,而是被声浪硬生生震散的。他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错愕,剑穗上的玉铃铛碎成了三瓣。
颜昔的星盘直接罢工,指针像喝醉了酒似的原地转圈,最后"啪嗒"一声垂下来,彻底不动了。他嘴角抽了抽,干笑:"这嗓门……比我们天星阁的晨钟还霸道。"
韩宝儿最惨,整个人都缩到了顾如玖身后,手指死死揪着她的衣角,发间的茉莉花蔫巴巴地耷拉着,像是被吼声震得没了魂儿。
颜瑶的孔雀翎原本光彩熠熠,此刻却像是被暴雨淋过的鸡毛掸子,翎毛根根下垂。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结果又被执事一个瞪眼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几个人蔫头耷脑地站成一排,活像一群犯了错被夫子训斥的学子,哪还有半点方才的威风?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赔……赔赔”顾如玖颤巍巍的举手,表示自己一定赔钱。
“哼!”这中年执事才算是满意,冷哼一眼看着几个人,一脸的傲娇。
于是,顾如玖几个人只能一人拿了一些灵石,正好凑了八百,给了他。
中年执事一脸认真的接过,还仔仔细细的数了两遍,这才算是放心。
执事收完钱,脸色总算缓和了点,但仍旧端着架子,“下次在看见你们几个毁坏工会公物,惩罚翻倍!”
说完,他傲娇地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开,铜环叮叮当当,背影写满了“这次饶了你们,下不为例”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