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去,那人眉目清明,笑得温润。
“为这小贼,不值得大动肝火。”
“二哥?您何时来的?”
被换作“二哥”的男人头戴乌沙软翅,白沙中单罩一身湛蓝圆领袍,浑身穿戴一丝不苟,端庄整肃的像是才从哪儿见了重要的人回来,又像是特地赶来见哪个重要的人。
“方才圣人召小可对弈,恰好段国手才走,给圣人留了一道题。小可记得,少将军亦是此道高手,便向圣人举荐了将军。”
卢峤说完,便对安朔叉手一礼,“此时棋盘已送到贵府上了,少将军还是早些回去吧。”
言下赶客之意,已经十分明白。
安朔想了想,终是不便在此多作逗留,旋即调转马头,从来时路回去了。
望着那人安稳离去的背影,卢家六郎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贼厮实在可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正当我这儿是……”
“子峻。”
“兄长!那小子劫我财货,杀我家仆,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难道你的财货不是卢家的财货,你的家仆就不是卢家的家仆了么?”
男人捻了捻唇上两撇八字胡,语气淡如清水,可落到卢家老六耳中,却不敢轻视。
他也是气糊涂了,才敢在自己二哥面前提“我的”。
没有什么是他的。假如大哥还在人世,或许还能过过嘴瘾。可惜大哥殁了,老家主膝下也只剩下二哥一条血脉而已。
将来范家的一切,都会是他的,不会有人能从二哥手上分到一杯羹,即便是有,也只能是他的仁慈施舍。
“弟绝没有觊觎家私之意。”
卢峤瞥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略过这句话。
“好啦,大丈夫不争一时之气。何况那安朔素来是个鲁莽短智的粗人,待父亲回京,只有他好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