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秋桉正拿着树枝满地“鬼画符”地练字。
他便捡起碎枣核儿正砸中了小女孩儿的“冲天揪”。
那小丫头的辫子晃了晃,抬眼一看。君渺正把枪尖儿指了指门外,便欢天喜地地跑过来,由他拽出门去玩儿了。
新下过雪的朔方街道干净平和,像睡在襁褓里的孩子。
“刘家婶婶怎么总来你家?而且每次来?”
安朔把枪靠在怀里,一面从兜里掏出两块麦芽糖,秋桉一块,他一块。
这也是秋桉喜欢跟他出来玩的原因。
“我听奶奶说,她们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为什么?”
“朔方城里有很多像刘婶婶这样的人……好像是被狼叼走了,他们的家人。”
秋桉才六岁,但很多事情已经有了记忆。
她口中的“狼”,是指城外驻扎的狼族。
边塞上的人家常年与狼族为邻,每到深秋,百草枯折,水源干涸,狼族就会从南下掠食。
朔方城中有一半的男子死在城墙脚下,还有一半不是还在吃奶,就是已经伤残无力,病弱难捱了。
城里的剩下的人家,大多如任家婶婶一般,孤寡无依。
“君渺哥哥,你不喜欢刘家婶婶?”
“倒也不是,只是每回她来就总是揪我的脸,烦都烦死了。”
邓秋桉呵呵地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她也喜欢揪我,可总是很温柔。因为我没拿枪扎她们家院墙。”
君渺面上泛起薄怒,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雪堆。
不成想,这一脚却踢到了个软软的东西。那雪堆散了,露出一张身红紫的脸。
“还有气儿……我来背她。你先回去叫任婶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