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榛子这些天一直心神有些不安的原因,待秀儿多好一分,就对秀儿的愧疚少一分,但此时舅舅的话,让榛子的眉微微皱起,轻唤一声舅舅,竟不晓得怎么回答。
廖老爷的面容还是那样平静:“敏儿,舅舅做事,从不后悔,原来如此,今日也如此,可是你,敏儿,你能承受吗?”这话说的有些无头无尾,但榛子还是晓得了舅舅话里的意思,轻声道:“舅舅,我晓得的。”
廖老爷并不相信,只是瞧着榛子,这让榛子有些狼狈,她低下头,这样的举动已经很久没有在廖老爷面前出现了。廖老爷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敏儿,你该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晓得,你和那位秀儿,是共过患难的,但她和小张嫂子不一样。”
不,榛子猛地抬头:“舅舅,一样的,都是一样的。绿丫能够和我这样相处,秀儿也能。”
“不能,敏儿,我见过太多反目成仇的了。而且,你或者不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查过她的遭遇,若经历了这样的遭遇,还能对始作俑者全无芥蒂,那么必另有所图。”
秀儿的遭遇定是十分不堪的,这榛子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此时由廖老爷口里说出,榛子还是觉得一阵心疼,那时候秀儿才多大,她比自己大了一岁还是两岁?是怎样的遭遇,才能有那样触目惊心的伤痕。
有些事总会造成伤痕,总要揭开来,才会让他们知道,所谓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过是句骗人的话,凡遭遇过,必将留下痕迹,哪是从无痕迹?廖老爷瞧着榛子,轻声道:“敏儿,你该知道……”
“不,”榛子再次开口:“舅舅,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更了解秀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会伤害我的,我相信。”是吗?廖老爷的眼微微一眯,接着就笑了:“那我会去告诉她,昔日你并没有为她求情,而是听之任之,那你觉得,她会怎么想呢?敏儿,我可以告诉你,当日你若为她求情,把她放出,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事实就这样残酷地摆在榛子面前,榛子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接着就说:“舅舅,我早已知道了,当日我若求情,不过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可我昔日软弱、害怕,害怕因此得不到你的欢喜,才没有这样做,我恨昔日那个软弱的自己,才会护不住我该护住的人。那么今日,我不会再害怕告诉秀儿,她的一切境遇全因我的软弱而起。”
自己的外甥女是真的长大了,她不会再害怕任何打击。廖老爷露出欣慰的笑容,自己若早早离去,也不会害怕了。
瞧着廖老爷面上笑容,榛子这才恍然大悟:“舅舅,你全是在……”骗我两个字没有说出口,但榛子的脸色已经代表了一切。廖老爷把手放在榛子肩上,轻轻拍了拍:“敏儿,你能这样舅舅很高兴。不过你这个朋友,我也要去试一试。不然的话……”
“舅舅。”榛子不满意地喊,这让廖老爷笑了:“敏儿,你既相信你自己,为什么不相信她呢?”这话没错,榛子低头,廖老爷往外走,榛子急忙追上:“舅舅,秀儿的病还没完全好,你不能……”
廖老爷只对她一笑并没说话,榛子站在那里,有心想追出去,可又觉得这样做不应该,只是走进屋子,开始担心起来,秀儿,但愿你能和原来一样。
“这是个锦字,对,就是你的名字。我们锦儿真乖。”秀儿坐在窗前,瞧着锦儿在那写字,脸上的笑容十分甜蜜。绿丫拍一下小全哥的手:“好好写,哪能这样瞎写。”
小全哥嘻嘻一笑,也没说话。小柳条走进来,在绿丫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绿丫奇怪地站起身:“东家来了,也没有我出去见的道理,怎么?”